肆拾捌 花木蘭(1 / 2)

時七醒了過來,倏然起了身。

眼前是個氈帳,全體素白,牆壁上掛著一張白狼皮,四周豎著木架,上麵托著油盤,點著火,右邊有著梳妝台,自己則是躺在毛毯上,枕著毛枕。

她瞧了半晌,這才反應過來這裡原來是自己的帳篷。

自己是怎麼回來的?她卻是記不清了,她隻知道,她昏倒在沙漠裡,她很餓很冷很累。

“公主?”進來的一個侍女端著水盆,瞧見時七坐了起來,隨即激動起來,水盆也咣當的一聲掉在了地上,轉了幾轉,最終安靜地躺在了地上。

“薩滿女巫顯靈了!薩滿女巫顯靈了!公主醒過來了!”那個侍女興奮地外麵傳報起來。

“嘶——爾綿藹苦蓋!藹苦蓋!”【藹苦蓋柔然意為資質美好,爾棉為柔然姓氏。】林時七本想撐起身子,卻抽了一口冷氣,她才瞧見自己手上都是傷痕,自己怕是摔下去的時候給劃傷了,她叫了起來,藹苦蓋是她的小弟,平常就跟在她身後,屁顛屁顛的。

藹苦蓋一直站在門口,但是因為林時七沒有起來,所以也不敢進去打擾,但是隻聽得裡麵林時七在叫他,他也就放下了心,姐姐還是沒事的,隨即笑嘻嘻地撩開了帳篷:“鬱久閭姐姐,你沒事啦?”

“嘶——叫我時七姐姐,藹苦蓋,不然我就打你屁股。”林時七其實頗為不喜歡柔然的姓氏的,她總覺得漢人姓氏比起柔然的來說,好聽又好記。

藹苦蓋眨了眨眼睛,他生得不錯,跟一些皮膚粗糙的柔然孩子來說,生得過於精致了些,麵皮很白,也很滑,林時七總是很喜歡把他抱到自己的懷裡揉他的臉,總說他的臉可好看了,他的眼睛很大,呈琥珀色,瞧著人的那瞬間,就宛若一頭小鹿,水汪汪的,一點都不像柔然的孩子,倒像是漢人家裡養尊處優出來的精致小娃娃。不過從編發左衽還是能看出他是柔然的孩子的。

“啊……時七阿姐,我錯了我錯了,彆揉我的臉了……”藹苦蓋好不容易掙脫了林時七的手,兩隻眼睛水汪汪瞪向了林時七,卻是一點殺傷力都沒有。

“昨天是誰送我回來的?”林時七突然想起了最重要的問題,她撐起了自己,掖了掖被角,隨後轉向了立在一邊認真往回揉著自己臉的藹苦蓋。

藹苦蓋揉著臉眨了眨眼睛,似乎在回想著什麼,隨後似乎想起了什麼道:“好像是苦無,昨天晚上阿乾不讓我出去,所以我隻能聽見一些動靜。”

“苦無嗎?”林時七不知道為什麼,心裡竟然有著高興的味道,幸好是苦無,幸好他撿到了她,否則,自己怕是會冷死在沙漠裡了罷。

林時七又想起了自己的皇兄,隨後連忙問道:“藹苦蓋,那我阿乾回來了沒有?”

“吳提王子嗎?早就回來了啊,在你回來的前一天回來的,當時候嚇了我們一跳呢,弄成那個狼狽樣子,也是第一遭見。”藹苦蓋畢竟是個孩子,滔滔不絕地說著,沒有瞧見林時七的臉變得無比難看。

此時的那雨很是崩潰,他覺得自己攤上大事了,他覺得自己快瘋了。

“……”那雨瞧著一直跟著自己的某個姑娘頗為無奈,他踟躕良久,他又開了一次口,“姑娘,你且先回去,若是你兄長有了消息,我保證會帶回來給你。”

這個姑娘著男裝,這男裝似乎是由軍裝所改良的,貼身,使得整個人都挺拔了起來,她生得明眸皓齒好模樣,或許有漢人說的翩若驚鴻也不過如此,頭發高高束起,在腦後梳了個馬尾,騎著馬,她即使穿著男裝,彆人也會認為她是個姑娘,生得實在是漂亮。

不過這姑娘的脾氣可不是跟容貌一般漂亮,而不是一般的硬氣:“不,我要跟你們一起去!”

“……”那雨一直口才不是很好,張了半天嘴,著實說不過人家,實在是沒轍,隻能默認讓她一路跟著了,那雨頗有種想哭的感覺。

原先,這隊伍走到半路這姑娘突然出了來跟上了自己,他還認為是哪個大膽的宵小前來截糧,他們已經談了近一個時辰,這個姑娘是尉遲氏小輩,似乎叫尉遲空晨罷,尉遲墨玨是她的大哥,這次來,就是來看看她大哥,卻知道哥哥征戰柔然,但是她又怕一個人去沙漠會迷路,隻得跟在自己後麵,隻怕是這女娃娃脾氣軸得很,自己從家裡逃出來的。

尉遲空晨瞧了眼前這個其貌不揚的男子一眼,她實在疑惑不解一個男人怎麼連她一個女子都說不過。

“……姑娘,沙漠缺糧少水……”那雨其實還想開口勸解一番,可他畢竟不是如拓跋燾一般的話嘮,也不像花木蘭那般溫和耐心,說到一半就卡在那裡,眼睛瞧著尉遲空晨,已經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尉遲空晨瞧著眼前這個木訥寡言還在努力勸誡她的男人,挑了挑眉:“我知道,我帶夠了水和糧食,若是不夠,我可以隨時回去,我隻是來給他送些吃的,順便再瞧瞧他過得好不好,有沒有欺負老實人,他的脾氣著實臭得很,隻怕是你們那個花火長鎮不住他……”

那雨聽了之後怔了半晌,隨後苦笑了一聲,臭脾氣的是你吧……那雨默然半晌,心裡為尉遲墨玨抹了一把辛酸淚,有這樣一個親妹子,苦了你了。

“喂,你叫什麼名字?”尉遲空晨瞧著眼前隻顧著默默趕路的男人,覺得十分無趣,隨後想跟他聊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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