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木蘭正好趕上了尉遲墨玨的比賽,尉遲空晨為了給自己的阿兄打氣,也高興地在擂台下麵吆喝著。
隻聽得全場她的吆喝聲最大,也虧得她聲音偏中性,要不然早被綁了起來軍法處置了。
尉遲墨玨這次比的是武器。
他使的是長槍,一杆紅纓槍,對麵的應當是左軍的某個士兵,使的也是長槍,隻不過長槍有些粗,顯得尉遲墨玨的長槍,偏秀氣了些。
兩個人互相鞠了躬,示意,聽得比賽鼓聲響起,便一齊出了手。
或許是這兩個人走的都是快且靈巧這個路子,所以兩個人的打鬥便格外眼花繚亂起來。
對麵那個士兵先出了手,左手輕持長槍中端,右手末端,隨後右手用力,槍被左手控製著刺穿的方向,朝著尉遲墨玨下三路攻去。
左手抽,送的速度很快,旁人隻瞧見那槍頭在快速收縮,不停顫抖著,往尉遲墨玨身上刺著。
尉遲墨玨自然也不敢大意,右手持末端,左手控製方向,不停格擋,他的腳步也開始退了起來。
尉遲空晨自然也是瞧出來了,瞧著尉遲墨玨,她覺得他應付得很是吃力,隨後就吼了起來:“尉遲墨玨,你可不準輸啊!你輸了我可看不起你!”
尉遲墨玨抽空瞥了她一眼,似乎很不滿,隨後便開始了反擊,狠狠將對麵士兵槍頭挑開,因為墨玨的力氣,對麵士兵踉蹌地倒退了幾步。
而尉遲趁著那士兵倒退的時機,隨後開始了左右突刺。
或許是因為尉遲墨玨突然的發難,讓對麵那個士兵措手不及,他的步伐完全亂了,手忙腳亂地應付著尉遲墨玨的長槍,頗有種慌慌張張的感覺。
“嘿,你說,這次,誰會贏?”那雨將手環在了叱羅衲的肩膀上,隨後一用力,叱羅衲整個人就靠在了他懷裡,隨後他使勁搖了搖叱羅衲,興衝衝問了起來。
叱羅衲被勒得難受得很,覺得整個人快被勒死了,隨後右手掰了掰那雨的手臂,想扯開那雨手臂的禁錮,卻是發現那雨力氣比自己大得多,無奈之下隻能放棄,他有些泄氣,他瞥了一眼台上比武的兩個人,頗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回答道:“應當尉遲墨玨,他比起對麵那個人勝在靈活有餘。”
話音剛落,台上形勢便有了質的變化,尉遲墨玨似乎從劣勢轉變成了優勢,尉遲墨玨的長槍槍身易彎曲,並且彈性很足,這對尉遲墨玨來說,是個好時機——製勝的時機。
他的左右突刺速度極快,引得對方隻得抽回長槍進行抵擋,抵擋的瞬間,尉遲墨玨猛地抽回了長槍,槍身狠狠拍過去,將士兵整個人給震得往後退了幾步,捂著胸口,似乎是很疼。
他乘勝追擊,準備繼續跟上去打之時,對麵士兵卻突然舉起了雙手,對他搖了搖,表示不打了。
這讓尉遲墨玨很是不高興,他以為今天能找個旗鼓相當的,好好打一場呢。
卻不想打到一半對手先給放棄了,他覺得頗為無趣來著。
另一邊的比賽也很熱鬨,大約是中軍的比賽,所以圍在那個擂台旁邊的人花木蘭並不認識,瞧著裝扮,因當是中軍了,花木蘭側過了身,隻瞧著那應該是角抵比賽了。
尉遲空晨似乎很早就開始注意角抵比賽的他們了,她一邊啃著肉乾,一邊看著比賽,時不時喊一下口號,激勵一下比賽的人。
這日子似乎過得也很是舒爽,竟然也比尉遲空晨以前的日子要高興愜意許多,她雖說不覺得軍營裡有什麼好的,但是她現在覺得,其實軍營裡也不差。
中軍擂台自然多的是中軍人,這次參加的兩個士兵似乎都是中軍的,隻見他們俯首作揖,上身赤膊,露出了有些肌肉的上身,一聲令下之後,兩個人便扭在了一起。
若是說花木蘭和若乾的角抵是過家家的話,那麼中軍將士都角抵那就是拚命了。
一個個爆發著驚人力量,一個接著一個的套路,被絆倒,壓製住,隨後又被破解,反被鎖在地上,隨後又被破,讓花木蘭牙口都覺得酸疼得很,這若是折騰成這樣,隻怕是她會被欺負死的。
若乾自然也是瞧見了中軍的角抵,他覺得頗為不可思議,一個角抵比賽,隻是遊戲罷了,這中軍一個個地將它變成了對敵技巧,也不愧是中軍了。
隻聽得“鐺”的一聲,原是白鷺官敲了一下掛鑼,花木蘭他們被引得回過了頭,白鷺官已經給出了比賽結果,毫無疑義是尉遲墨玨獲勝了。
尉遲空晨頓時高興得似乎可以飛起來,畢竟自家阿兄贏了,總歸拉出去遛一圈都覺得是臉上有光的,雖然她有時候覺得“遛”這個詞用得不是非常準確,但是她覺得大部分時候還是可以用一用的。
尉遲墨玨自然是知道自己妹子在想些什麼的,他白眼一翻,跳下了擂台,向花木蘭行了禮,轉身就去瞧其他人的比試了。
花木蘭頗覺得現如今的士兵一個個都那麼朝氣蓬勃的,顯得自己老氣橫秋了些,她歎了一口氣,低頭瞧了瞧自己身上,這兩年給她的變化很大,若是她回家,隻怕是阿母會嚇暈過去。
臉已經曬得黑了,皮膚也不複細膩,毛孔粗大,手更像是慘案現場,手背上已經有了暴起的青筋,手指的指腹也已經皸裂,指甲裡還有常年存在的臟汙,花木蘭甚至覺得,自己怕是已經成了男人,連月事也是拖拖拉拉不怎麼準時了,大約是覺得她已經變成男人了罷。
她若是回家,怕是會被阿母給打死,所以,她心裡暗道:不回去了,死都不回去!回去了大約就回不來了,莫說阿母了,隻怕是阿姊也會說死她的。
花木蘭轉過了身,深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呼出,她撓了撓頭,隨後挑眉笑道:“今日難得的空閒,我且去小憩一會,你們隨意啊,最終賽大約是要我們這些領頭人看著的,你們彆忘了。”
若乾瞧了瞧隔壁幾個擂台上相撲的場景,他第一次覺得群魔亂舞這個詞很是貼切,他渾身起了雞皮疙瘩,渾身止不住地抖了抖,隨後跟上了花木蘭。
那雨其實也沒什麼興趣,所以想跟著花木蘭回去,卻是被吐穀渾一把扯了過去,他力氣大得很,啪啪啪拍著他胸,打得他胸口疼,他覺得他的老血快一口吐出來了,他隻得跟著吐穀渾走了。
叱羅衲其實很有興趣逛一逛的,雖然說不是他們比賽,但是能瞧著彆人比,其實也很高興,畢竟他們很久沒有輕鬆過了,所以他也頗為好奇地在瞎逛。
獨孤文殷和袁紇南則是瞧了一會兒,他們瞧著新兵有些招式著實是華而不實,對於上了戰場的他們來說,就是花架子,戰場上沒有實用性可言,他們轉了頭,見花木蘭已經走得夠遠了,隨後跟了上去,他們其實也沒什麼想看的。
若乾瞧著花木蘭健步如飛,趕上了花木蘭,拍了一下花木蘭的背,花木蘭頓了頓,轉過身瞧了一眼:“怎麼了?”
若乾興衝衝地,大約是今天心情賊好,笑容咧開,嘴都快咧到耳朵旁邊了,笑得格外奸詐,宛若一隻不懷好意的黃皮子:“火長!咱們來比比!”
“……!”花木蘭驚覺不好,往後倒了幾步,堅決搖頭,“不,我要睡覺!”
“火長!陪我練練嘛!”若乾想著上次角抵輸了,其他地方或許可以扳回一城的。
“不!你走開!”花木蘭轉了身,走得更快了。
“誒呀,火長,你彆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