捌拾 護駕(2 / 2)

“拓跋大人!”袁紇南正想回去,卻被身後夏國兵的銅戈給隔住了,兩處的橫刃將他鐵甲卡住,隨即那兩個小兵用力將他整個人挑了起來,隨後狠狠摔下。

“啊——”

袁紇南隻覺得,腰似乎快被摔斷了。

而拓跋齊這邊早就已經開始打起來。

或許說江東霸王也跟拓跋齊差不多吧,一個人,用身軀擋住了所有夏軍的攻擊,僅靠一根矛,一個人,一個人,堪當千軍萬馬!

他不能退,他身後,是整個大魏!

拓跋燾醒過來的時候,眼前是渾身血跡的拓跋齊,就這麼跪在他麵前,不曾移開半分。

“拓跋齊!!”拓跋燾瞪大了眼睛,他拱起了身子,爬了起來,他立刻爬到了他身旁,他縮著頭,他怕那些箭突然穿透他整個身軀,所以一直縮著身子。

拓跋齊大約是脫力,四肢被射穿,已經完全起不來了,他就這麼跪在那裡,宛若磐石,不曾後移半分。

他的發髻就這麼被箭矢擦得散了開來,宛若瘋子。

拓跋燾湊到他後頭,才能瞧見他玄色衣衫的顏色已經變得很深很沉,那是鮮血所致,鮮血已經將他的裡衣全數浸濕。

待等湊到他身邊,才能瞧見,他身上無數的箭矢,他是正麵迎敵,傷口都在胸前,箭矢,都插在了他胸前。

大魏將士的傷口,都在胸前,因為他們不曾逃跑,用背對敵。

拓跋燾睜大了眼睛,在他眼裡,一向厲害魁梧的堂兄,此刻就這麼直直跪在那裡,右手的矛插在地裡頭,整個人低下了頭去,不知生死。

“拓跋齊!”他撲了過去,抱住了他。

那一刻,他聞見了強烈的血腥味,他還看見了穿透了堂兄胸膛的那幾隻箭矢,他死死咬住已經皸裂的下唇,他的頭埋在了拓跋齊頭頸處,他抱住拓跋齊的手在顫抖。

“等寡人回來,寡人可不準你死……”

拓跋燾起了身,他抽過了拓跋齊手中的矛。

拓跋齊在拓跋燾抽走矛的瞬間,整個人就這麼摔了下去,拓跋燾沒有回頭,他從旁扯過了一匹馬,翻身上了去,跳上馬背之後,隻身朝著斛黎文衝了過去。

袁紇南瞧見拓跋燾衝上去的瞬間嚇得差些昏過去,陛下這是要送人頭嗎!?

斛黎文瞧見拓跋燾衝了上來,他瞧見了這個年輕的君王的眼睛,宛若惡狼,眼中是仇恨,那種仇恨,幾乎可以毀天滅地。

他不知道怎的,神使鬼差一般,他嚇得抽了抽韁繩,竟然朝後退去。

拓跋燾瞧見了斛黎文的背影,他拋了拋矛,冷哼了一聲,左手前傾,右手握矛朝後,做投擲狀。

他瞧著這斛黎文竟然還不回頭,隨即也就狠下了心,既然是在戰場上,那麼生死由命吧,原本他心中還是挺尊敬前輩的,隻是現在,沒有了。

他投了出去。

斛黎文突然就發現,自己胸前多出來一大截的矛頭,他停了馬,他愣了半晌,僵硬地回了頭,眼神是不相信,他不相信一個君主,竟然會偷襲。

拓跋燾回望了過去,深藍色的眸子似乎在微微發著光。

“大魏鐵騎!隨我殺!”

拓跋燾舉起了握成拳的右手,拳頭朝著天,他不信天命,從來不信,他挺起了胸膛,朝前吼了出來。

“殺!”

拓跋燾麾下,剩下的,僅僅隻剩騎兵十餘人,但是他們吼了起來,他們相信這位年輕的君王。

他們看見了他眼中的光芒。

夏軍的鐵騎竟然朝後退了幾步。

待等獨孤趕來救援之時,他們瞧見的是陛下親手舉起了兵器禦敵,鎧甲上,儘是血汙,那張年輕的臉上,也都是血漬,但是他的眼睛很明亮,宛若蘊藏著星辰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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