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孕肚並不怎麼明顯,她朝外頭喊了幾句:“宗愛?宗愛?”
宗愛並沒有回答,她頗有些急了,為什麼宗愛都不在,莫不是陛下真的不好了?
她開了門。
慕容雪同時也負責著巡防,一般巡防一到兩個時辰換一下崗,慕容雪帶著巡邏士兵到長安城城門下的時候,瞧見了那已經不成人形的賀氏。
當他在長安城角旁見到賀氏的時候,賀氏大約是從高處滾了下來,整個人蜷縮著,下身都是血,那血已經將她的下裙全部染紅了。
“夫人!”慕容雪嚇得奔了過去,抱起了疼得整個人身子蜷縮起來的賀氏,慕容雪瞧見了血,許多的血,他驚恐地發現賀氏的臉色緩緩慘敗下去。
賀氏的身子在顫著,兩條腿不停抖著,她在地上已經很久了,她爬不起來,冷汗已經將她的頭發和裡衫全部沁濕了,因為臉上都是汗,她睜不開眼睛,她隻能下意識死死抓住來人的衣服。
慕容雪抬袖擦掉了賀氏臉上的汗,他抱著賀氏的手在顫抖著:“夫人……你沒事吧?”
“孩子……”賀氏睜開了眼睛,來人是慕容雪,她的手扒上了慕容雪的衣襟,臉因為疼痛已經扭曲到極點,她將整個重心壓在了慕容雪身上,抓著慕容雪的那隻手用力,她吃力地湊了上去:“將軍……救救……我的孩子……”
慕容雪一張漂亮的臉嚇得蒼白得很,他沒有女人,不知道這個該如何處理,再者,這是皇帝的女人,出了什麼差池誰也擔待不了。
賀氏一般住的地方離這裡很遠,有身孕怎麼會突然來這裡,而且根本沒有人陪?
他瞧了瞧四周,並沒有看見什麼人,他皺了皺眉,總覺得這件事情有蹊蹺,他將賀氏橫抱起來,他覺得手上都是黏膩的血腥味,他轉頭向那些士兵吼了起來,腳沒有停,直直往賀氏住的地方飛奔而去:“快叫醫官!”
“夫人,忍忍!”
宗愛終於出了來,他生得極為好看,一張臉上都是汗水,大約是跑回來的,他進了房,便聞到了血腥味,他瞧見了醫官正在檢查賀氏,他知道幫不上什麼忙,他看見房裡躺著的賀氏一眼,就這麼在外頭跪了下去。
榻上的賀氏整個人似乎已經意識不清了,臉色蒼白得很,唇色很白,手摸著都涼了起來。
醫官把了脈,又瞧了瞧賀氏的裙下,皺緊了眉:“煩請將軍將一旁的盆子給我。”
慕容雪原本準備是要走的,但是現在事發突然,根本無人能幫忙,連醫官也是長安城隨便哪個醫館裡拉過來的。
床榻隔著屏風,慕容雪隻聞得到濃重血腥味,他聞言將一旁架子上的銅盆給遞了過去。
醫官手上放了一條方巾,隨後撩開了裙子伸了過去。隔著屏風,慕容雪似乎瞧見醫官從夫人身上拿出來了什麼。
賀氏迷迷糊糊之間,似乎也感覺到了什麼,她不敢看,她彆過了頭,就這麼嗚咽起來。
“夫人贖罪,孩子,孩子半生,請贖罪。”醫官將孩子放進盆子之後,便跪了下去,瞧著賀氏哭著便昏了過去,隻得歎了口氣,“將軍,可有被褥之類的東西,將這孩子裹一裹,再去找幾個已經生產過的婦人幫忙照顧一下夫人,順便處理一下孩子。”
慕容雪環看許久,並沒有找到布:“這裡,沒有被褥,孩子如何?”
“大約才五六個月,這孩子還沒長好,從母體分離,活不成了。”醫官瞧著那孩子可憐,用方巾擦了乾淨,將自己衣服下擺撕了下來,裹了裹。
“氣血損耗,過食滋膩生冷,易傷脾胃。這裡我開了一些藥,熟地、白芍、川芎、?潞黨參,你且先去抓一個三四兩,抓得多是因為要吃好幾天,我來配藥,這計量可不能出錯。”
醫官將孩子放置好,隨後出了來,隨後開始了嘮叨模式,他將藥方的紙遞給了慕容雪,慕容雪有些不知所措。
“黨參、女貞子、旱蓮草、茜草都抓個三兩,益母草多一些,四兩吧,按照夫人這種身子,得吃好幾天,白術、蒲黃炭二兩,甘草少些,一兩就行。”
慕容雪轉向了門口跪著的宗愛,他皺了眉,這本不該他來處理,宗愛這個宦官平日做事很板紮,怎得今日開始糊塗起來。
“宗愛,還不過來,你要跪到何時?”慕容雪皺緊了眉,他雖然喜歡長得漂亮的人,心裡看著歡喜,但是對宗愛,他著實喜歡不起來。
宗愛起了身,從慕容雪手裡接過了藥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