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長,你先去罷,我們稍後就跟上來。”袁紇南被那些牧民纏著根本走不開,他隻得轉了頭,對著花木蘭喝了一句,他的眼睛顏色有些深。
花木蘭點了點頭,扯了扯韁繩,先行朝著那頂氈帳而去,也幸得他們兩軍開了路,這路上也沒幾個擋路的。
花木蘭越往裡就越是覺得奇怪,這一路上慌不擇路的人倒是不少,不過基本上都是婦女和孩子,那些柔然的大老爺們兒,大部分都抄著家夥去對抗大部隊了。
但是花木蘭確實是覺得這人數有問題,如此多的婦女和孩子,想必男人肯定也是很多的,而且柔然在每個部落都應該配有士兵,有的負責安全有的負責站哨,但是這一路走來,除了牧民一個士兵也見不著,武裝那麼的少,這又是為什麼?
花木蘭越往裡越覺得事情不對勁,越往中間走,確實發現一個人影也沒見著了,花木蘭忍不住亂想著,總不可能是他們都跑了吧,這就糟了,自己恐怕會落得一個延誤戰機之罪。
整個柔然王庭空蕩蕩的,除了外圍的那些部落吵吵鬨鬨之外,中間的主帳簡直像是座死城。
花木蘭他們下了馬,花木蘭往前走了幾步,卻依舊沒有發現人,她皺了眉,她總覺得今天的戰役像是圈套。
她身後的尉遲也發現了事情不太對勁,他下了馬,就近撩起了一個帳簾,往裡看了看,卻是沒發現人,他轉了身,向花木蘭搖了搖頭,示意沒有人,隨後道:“將軍,怎麼回事?他們是都逃了嗎?”
“不知道,進去看看吧。”花木蘭搖了搖頭,其實她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雖然她對於身後那些士兵來說,算得上是老兵,但是卻算不上是老人,她也隻不過是二十幾歲的女孩子罷了,閱曆比起其他人,算是少的了。
現如今是七月份,花木蘭撩起了氈帳的簾子,花木蘭立即便皺起了眉頭,一股熱氣帶著刺鼻氣味撲麵而來,裡麵有一股藥味,很是濃鬱,濃得差些背過氣去。
隻有花木蘭跟尉遲進了帳篷,其他人都在外頭待命。
這氈篷應當就是大檀住的了,看著這擺設以及大小,可以說比旁邊那些都要好上很多,更彆提那明顯高高的氈頂了。
因為天氣熱了起來,但是柔然習慣就是裡頭鋪地毯,瞧著皮質毛色應當是狼皮,本就悶熱得可以。
這帳篷本身四周都封著,便是不透風的,更彆說裡頭有什麼刺鼻氣味了,這更加難聞,裡頭藥味太濃,導致裡頭空氣都不怎麼舒服起來,令人窒息。
花木蘭突然想到上次北伐,加上今年前夕陛下將盛樂給搶了回來,後來探子道這大檀身子骨弱了下來,這是真的。
她環視了一下這個帳篷,上頭垂下來許多絲綢,大約是遮光或者是觀賞用的,隱隱約約能瞧見,那前方床榻上有一個人影。
那個人躺在床榻上,不曾動過。柔然床榻比較低,又有獸皮,看起來柔軟至極。
花木蘭上前,卻見他依舊沒有動靜。
她將那人翻了過來。
這人麵容青紫,應當是呼吸不暢悶死的,看著已經死了有好幾個時辰了,看這個人的年紀,跟大檀很是相似,體形麵容無一不是大檀的模樣,堂堂柔然大可汗,怎會如此死在自己帳篷裡?花木蘭隻覺得這件事情不簡單。
“是圈套!”
花木蘭腦中在快速推算著事實,她想著所有可能性,要麼是他們逃命的時候忘記帶上大檀了,而大檀身體不好,無人照料,就這麼死在自己的地方,另一種可能就是,吳提以父汗為誘餌,唱了一出空城計,引他們上鉤,好將他們一網打儘,至於這大檀是如何死的,若是後頭那個可能,大約就是被吳提故意害死的。
花木蘭靈光一閃的那一瞬間,外頭響起了金戈交加的聲音。
很不幸的是,這是第二種可能。
花木蘭皺緊了眉,側耳聽了聽外頭,心中有了數,大約是被包圍起來了,現在正在攻擊外圍士兵,聲音較遠,她歎了口氣,轉向了尉遲:“你先出去,帶著士兵,我稍後出來。”
尉遲墨玨彎了腰,提槍便走:“是。”
花木蘭聽著外頭的聲音,眼睛沉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隻聽得外頭一個聲音在高聲呐喊,柔然士兵們聽了他的話都開始吆喝起來:“柔然人勇士們,你們看!北魏是一群強盜!他們欺人太甚!我們殺了他們吧!將他們的東西都奪過來!”
“殺!殺!殺!”
花木蘭深深吸了一口氣,本來想著平靜一下,卻不想被帳篷裡的味道給嗆得不停咳嗽。
“……隻能這樣了。”花木蘭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轉頭撩開了大檀的簾帳,一把扯起了大檀的屍身。
既然吳提用屍體做誘餌,那她便以屍體做盾牌,有何不可?
大檀原本便是高大,比花木蘭高出許多,死了之後,身子僵硬,拖行極為不便,更彆說死後身體比生前重了許多。
“呼,要是老子能活著回去,老子定要詛咒吳提生兒子沒p眼。”花木蘭扯得辛苦,啐了一口。
“鬱久閭吳提!你且住手!你先瞧瞧我手中是誰?”花木蘭扯著大檀的身體出了來,她站在了尉遲墨玨身旁,身體微側,她看見了,騎在馬背上的吳提。
這幾年大約過得是不好,吳提瘦了許多,一雙眼睛透著精明至極的光,隻是花木蘭不喜歡他的眼睛。
“父汗?”吳提眯了眼睛,臉上笑意漸漸消失,成為了冷滯的模樣,但是稍後,似乎又想到了對策,唇邊勾起了一抹笑意,吳提生得一副好模樣,若非吳提沒有打理自己,有了胡楂,倒也是好看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