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物二字倒與方才裴舞影口中的“弱”有相似之意。
江淺書雖然麵色不改,但心中已經對莊陽起了殺心。不過他還來不及動作,就看見一條白皙手臂橫在眼前。他詫異地抬頭,正好看見架在他脖子上的長劍被震碎。
裴舞影滿不在乎地收回手,看著滿臉陰翳的莊陽冷聲道:“本堂主的徒弟也是你能評判的?”
“裴舞影!”莊陽沉下臉怒道,“你敢毀我寶劍!我等乃上莊,你江南堂可是要與劍莊為敵?”
“若是今日是少莊主親臨,自然不敢。”裴舞影涼涼道,“但來的是你這個廢物,毀了又如何?”
兩人對視一眼,內中火花迸發。
江淺書看著被握著的手,突然注意到裴舞影的手臂背在身後,隨時準備抽刀。
她多久沒這樣護著自己了?江淺書一酸,當下也顧不上兩人肌膚相貼,隻覺得有些懷念。
裴舞影並不知道他心中所想,隻是覺得這人眼下頗為安分。
原主對這個小白眼狼徒弟上心,自然不會坐視不理,而她會出手的原因無非有二,一是莊陽分明有事來求卻盛氣淩人,讓她不喜。二是江淺書乃是她的徒弟,敢當著她的麵欺負人便是沒將她放在眼中,這是臉麵問題。
眼見兩人之間定有一戰。跟在莊陽身後的劍莊子弟立刻出聲:“裴堂主,我等奉少莊主之命而來,確實有事相告。”
裴舞影將目光移到了這名弟子身上,這人是昨日宴席上衝她友好招呼的人。此時他一身素白色長袍,腰間有劍莊內門弟子玉佩,看上去謙遜有禮,於是點頭給他們讓開了一條路。
見她退讓,莊陽更是得意,他趾高氣昂地從裴舞影身邊走過。
進了內院,正好看見葉令坐在院中品茶,莊陽愣了一下後極其不情願地領著一眾弟子向他行禮。
葉令是葉家堡的堡主不假,但葉家堡與劍莊往來甚少,而且對方還偏偏與裴舞影走得近。光這一條就足以讓莊陽將他視為非友。
“莊陽是吧?”葉令笑吟吟地說道,“本堡主記得你,年前武林大會時貴莊莊主曾對你稱讚有加。”
聽見此話,莊陽麵色由陰轉晴,本想開口卻聽葉令口風一轉又說道:“隻是貴莊莊主對你當年未能奪下江南堂頗為遺憾。”
這一下不僅是莊陽,就連他身後的弟子們也都變了臉色。
自家大師兄平日裡性子不錯,唯有一處逆鱗,便是此事。如今被人頻頻提及,他們有些瑟瑟發抖,生怕會被波及。
莊陽心中慪火,但又不能對葉令發作,因此隻能忍下,咬著牙說道:“葉堡主也是為了藏寶圖而來?”
裴舞影帶著江淺書進院,正好聽見了這一句話,心中有些疑惑。這一段原書可沒有提過啊!
葉令對他要吃人的目光視而不見,他起身手拎起油袋子說道:“本堡主乃是為了觀刀大典而來,至於藏寶圖,誰要誰去!”
說著就要走,經過裴舞影身邊的時候還特地揉了揉她的頭,隨後意味深長地指了指他們還握在一起的手。
江淺書注意到他的暗示,立馬甩開手,還跟著後退了好幾步。
裴舞影覺得自己手中一空,有些納悶地看了看他們兩人,隨後看著已經自顧自坐下的莊陽蹙眉道:“少莊主有何事吩咐?”
莊陽沒有開口,倒是方才說話的弟子上前恭敬道:“少莊主聽聞觀刀大典後有藏寶圖問世,故而希望堂主能為劍莊取得藏寶圖。”
“莊內弟子能人眾多,有何必讓本堂主出手?”裴舞影道,“莊陽大師兄一心為莊,豈不是更加合適?”
“這....”那名弟子麵露難色,他悄悄看了一眼一言不發的莊陽,這才開口解釋道,“那藏寶圖已經落在了刀鋒老人手中,他放出消息,隻有啞峰的主人才能得到這張藏寶圖。”
聽到這裡裴舞影明白了,感情這劍莊想要寶圖又無法親自出手,這才想起了她這麼一個另類。
她抬眸,看著一臉期待的弟子,朱唇一碰,一句“不要”脫口而出。
原書之中壓根沒有提到藏寶圖,她若是拿了豈不是要被天道劈死!更何況,她憑什麼要便宜劍莊?江南堂老少十幾口還都餓著呢!
似乎是沒有想到她會拒絕,在場之人中就連江淺書也有些意外。
師尊會拒絕劍莊的命令?他心中有疑問,但是他還沒來得及深想就被另一個猜想給代替了---她是為了自己才拒絕的!
這個念頭一經冒出便再也壓製不下,江淺書覺得自己心中砰砰直跳,察覺到這一點的他有些不安,甚至不知道發生了何事。
他當然不知道,這是天道為了掩蓋裴舞影異樣強行加給他的念頭罷了。
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被坑了裴舞影看著麵容扭曲的莊陽,施施然道:“要本堂主去取藏寶圖可以,隻是本堂主有一個條件。”
說著她指向莊陽道:“讓他跟我徒弟比一場,贏了藏寶圖雙手奉上!”
劍莊弟子一臉驚詫,還未曾開口就聽見莊陽冷笑道:“好大的口氣!莫非裴堂主已經將名刀啞峰視為囊中之物不曾?”
嘿,對不住了憨憨,那寶刀過會還真是老娘我的!裴舞影冷淡道:“比還是不比?”
莊陽起身怒道:“比!”
他對劍莊抱有極大的尊敬,因此本就看不起裴舞影,隻是眼下少莊主對藏寶圖勢在必得,而他作為少莊主的心腹,受命要將寶圖親自送回去。
至於江淺書,不過是一個半路出家,還是由隻會使刀的廢物教出來的人,他又能強到哪裡去?
他這般想著,從身邊弟子手中接過佩劍,像是看見獵物一般盯著幾步之遙的江淺書說道:“廢物,出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