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淺書麵色一僵。
“武學最忌心思雜亂,你若不能平衡心境,從今日起便不要再拿劍了。”
“是...”江淺書麵露苦澀,“師尊教訓的是。”
裴舞影想了想又道:“你修行劍訣已有時日,中秋武林大會後你便自行闖蕩去吧。”
“師尊要趕我走?!”江淺書急了,“弟子....”
“瞎想什麼呢!”裴舞影一巴掌呼在他腦門上,打斷了他的未儘之語,“為師是要你去見見世麵!看著有什麼好劍法就給我偷學點回來!”
“偷...偷學?”
江淺書還是第一次從自己師尊口中聽見‘偷’這個字眼,當即有些意外地向她看去。
然而女子麵上坦坦蕩蕩,絲毫不覺得自己說出了什麼驚世駭俗的話。
“難不成你要守著那破劍訣一輩子?”裴舞影斜眸,看著有些呆滯的徒弟恨鐵不成鋼,“這些個武林門派坐擁天下武學,然而一個個護得跟個寶貝似的,你想學人家還不給你,除非....”
說到這裡,她眼眸微眯:“你準備拜他們為師?”
她剛說完就感覺到自己扣下的手被反過來握住,正當驚訝之時則是看見這個幼崽徒弟一臉認真地說道:“師尊,弟子今生今世都不會背棄師門,也不會背叛師尊。”
他說的是肺腑之言,然而裴舞影卻不一定當真了。
她抽出自己的手在他頭上又胡亂抓了一把,滿不在乎應道道:“是是是。”
“師尊不相信?”
江淺書抓住在自己頭上作亂的手。
嗬嗬,當初想殺我的不是你哦。
裴舞影懶得搭理他,抽了抽手卻發現對方力道大的嚇人,於是便乾脆懶得動了。
可是江淺書不滿意了,他湊近了幾分,整個人都像是掛在了裴舞影身上般開口:“師尊,你要如何才能信弟子?”
信他?
裴舞影推搡他的手停住了。
她需要相信麼?
江淺書也不奢望她能回答,隻是盯著她的耳垂看了許久,見它小巧飽滿,最終還是沒有忍住咬了上去。
“嘶”
裴舞影猝不及防倒吸了一口冷氣,隨後將人直接錘了下去。
狗崽子!
她起身快步離開留下江淺書一個人坐在塌上。青絲貼在他的臉上,遮去了雙眼。
“喲喲喲,這是誰家幽怨的小媳婦?”
戲謔的聲音傳來,浮羅坐在白天的窗沿邊看著他裸露疤痕的上半個身子嘴角一勾笑道:“你這張臉怎麼不中用了?”
江淺書聽見他的話,默不作聲地將衣服穿上,而後突然拔劍朝他刺去。
浮羅輕描淡寫地用兩根手指夾著他的劍隨後笑道:“年輕一代若是沒有裴舞影,你也算半個天才,可惜了。”
江淺書收了劍問道:“教主先前所說的功法可是真的?”
“你說凝血功?”浮羅道,“自然是真,以你至陰之體和天賦配合凝血功事半功倍,不出三年便能與她有一戰之力。”
“既然浮羅教主也修煉了此等神功多年。”江淺書嘴角扯出一個笑容,“那又為何當初敗於我師尊刀下?”
浮羅帶笑麵色一僵,隨後便帶著危險的目光看著他道:“那是因為當時本座的凝血功法並未大成!”
江淺書見他氣勢卻是與初見時大不相同,點了點頭又問道:“那教主又為何想要將此法傳於在下?”
浮羅“桀桀”一笑:“本座好久沒有遇見你這般殺心之人了,身為武林正道行事卻與我聖教無異,你若不入魔誰可入魔。”
被戳中本性的江淺書沒有說話,他將劍收回劍鞘後說道:“可以,我答應你。”
“早就該如此了。”浮羅翻身下了窗沿,“你且過來,本座將此功法傳於你。”
江淺書看著他手上的青紋,猶豫片刻還是走了過去。
翌日。
壓根不知道自己徒弟被拐走的裴舞影正在整理行裝,準備護送楊氏一行人去官府。
江淺書跟在她身後,臉色慘白沒有一絲血色。
裴舞影還以為是她昨天下手重了,於是有些心虛地讓人待在一旁。
不過幸運的是,她自一早就沒有看見浮羅,這讓她稍稍放心。
最好一輩子都彆出現了!
就在他們準備出發之時,那原本要給裴舞影師徒帶路的女子也終於是蘇醒過來,她見裴舞影沒有帶她走的意思,當即就紅了眼眶跪了下去。
裴舞影被她的舉動嚇了一跳,原本已經軟下來的心在聽見她說無處可去隻能尋死之時又變的硬了起來。
“你可是將自己的人生意義都寄托在了他人身上?”
她看著眼前跪在地上默默流淚的女子,走過去用刀柄將其下顎抬起來,見她眼中帶著迷茫便說道:“你是自由之身,應該學會如何去為自己生存。”
“至於死亡,不過是逃避罷了,你的弱懦並不會因為死亡而消散,它會刻在你的骨子裡,哪怕是輪回百千次也不會消亡。當你回到輪回時,你的痛苦不會比現在還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