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寧語在很多細節上十分謹慎,卻在彆的方麵比其他同行大膽得多。
她對自己在公寓的布置頗為自信,因此不僅出入此處大大方方,叫外賣這種事也從不避著,甚至因為懶得下樓,還幫外賣員解鎖了門禁讓他一定要送到門口。
住這種地方,老是遮遮掩掩的反而更引人注意。
兩人吃著外賣,施寧語聊起了這次的交易。
之前和老田談好的是每月交10條貨。跟隔壁那行的叫法不同,他們的一條指的是200克而不是1公斤,因為一條“狗”通常能榨出的灰級魔燼是200克,這叫法就沿襲下來了。
但想煉出鹽級以上的魔燼,用到的就不止一隻球獸了。
施寧語煉出200克雪的最佳紀錄是用了兩隻球獸,通常用量是三隻出頭。要做出10條貨最少也得用掉20隻,實際用量可能要上到40隻。
把40隻球狗運到這間公寓,哪怕運的是冷凍肉,也是很難不引人注意的大工程。
畢竟一隻球狗的大小就跟一隻幼年期柯基犬差不多。無論死活,每趟頂天也就運個兩三隻。再多保安就該起疑心了,什麼家庭整天一箱箱地往裡搬肉啊。
“所以我之前挺不願跟這個老田合作的,不隻是討厭他這人。像他們這種做大單的,每月20條是底線,小作坊哪供得上貨呀。肯跟我們收10條都是因為我的貨質量高。”施寧語悶悶不樂地瞥了付蘭一眼,“還有一部分是看在你的麵子上。”
“這麼看得起我?”
“你又不是沒瞧見他對你那態度。有能力改進配方的人本來就少,你這個方向的就更稀有了,大家一般都是在純度上努力。”
付蘭停下筷子:“你一開始就知道低檔路線行不通,對不對?”
“是的,但一來不想打擊你,二來這種事得你親身經曆才更能相信。”施寧語略有怨氣地補了句,“因為老男人被指出錯誤時總是嘴硬不肯承認的。”
付蘭忍住了沒反擊,給自己灌下一大口飲料,又問:“既然你知道產量難以達成,為什麼還要選老田?”
“小渠道基本都被乾掉了,這座城市除了瘋狂老八他們家,就隻剩老田還能站得住腳,我沒得選。就像之前跟你說的,不選他就隻能賣給散客,來錢慢又不安全。”
付蘭點點頭,選都選了,再多想也沒用。
跟老田合作,諸多問題都已簡化到隻剩“產量”二字,隻要專注解決這個就行。這確實比他錯綜複雜的生活要純粹得多。
“上次我們試過了,保證原有純度的前提下產量能提高20%,那個配方和你的手法也都還有提升空間。隻是這公寓用作一般煉化還行,做改進實驗的話還不如那個單車房。”付蘭環顧四周,視線落在一個立式空氣淨化器上,“用那個來吸有毒氣體可不夠。”
施寧語也不吃飯了,有些煩躁地說:“這我當然知道,主要是原來那地方暫時不能用,那幫催債的又來了。
“真夠煩的,那麼破的房子早不住人了,往那催能催出個屁!找不著老賴就隻會撲在那嗡嗡嗡……我媽也是,都不知道那女人現在在哪逍遙,她怎麼還沒死啊!”
付蘭有些不知所措,他沒有安慰這種事的經驗,隻能默默扒了幾口飯。
好在施寧語的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她冷靜下來,提議道:“這地方確實不適合,我以前也沒想到有一天會需要處理汞蒸氣這種東西……
“要不用老辦法做完冰箱裡這批,我們就買輛房車,搞個移動實驗室怎麼樣?”
“這……不符合國情吧。”付蘭當然知道她哪來的靈感,“你得結合實際情況。在我們這開個房車也太引人注目了,而且你平時停哪?”
“這幾年露營不挺火的嗎?還有那種賣房買車遊全國的up主,房車沒你想的那麼特彆啦。”
“問題是我們這附近也沒那麼大片的無人區荒漠啊,相鄰幾個城市之間的村子都是連成片的,想找個十公裡內沒人住的荒地都難。山裡倒是夠隱蔽,可那路房車又開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