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我的書桌?”唐書生雖然摸不透蒲秀才想要做什麼,但卻並不介意幫這樣的一個舉手之勞的小忙,“當然可以,隨便用。”
他主動上前,將桌子上的一切東西全部清理乾淨。
蒲秀才從畫匣子裡摸索了一下,竟然又取出來一幅畫卷。眾人的胃口頓時被調了起來,後方的人更少踮起了腳尖,瞪大了眼睛,想要看看這幅畫卷之中,是否也是如同荷塘月色圖這般的傳世之畫。
王承平等人眼眸微亮,都在心中打定主意,如果這幅畫也是那般珍品,那麼無論如何都不能再讓蒲秀才糟蹋了。
在眾目睽睽之下,蒲秀才將畫卷緩緩展開。
眾人凝目望去,不由得都是大失所望。哪怕這幅畫卷中的畫達不到荷塘月色圖,但能夠與先前那十二幅精品相比也是可以的。但事實上,這張畫卷就是一張白紙,上麵沒有半點墨汁。
“這,這是……”唐書生指著一片空白的畫卷,驚訝地問道。
蒲秀才微微一笑,繼續在畫匣子中摸索著,並且在下一刻取出了一支毛筆和硯台等物。
王承平的眼皮子微微跳動,到了這一刻,所有人都已經知道了他的用意,他竟然是要在這裡公開作畫。
深深地吸了一口寒氣,王承平與禾德勝互望一眼,他們的心中同時泛起了一個念頭。莫非那荷塘月色圖真是蒲秀才所畫不成?可是,他先前拿出來的那十二幅畫雖然也稱得上精品,但精品就是精品,與荷塘月色圖天差地遠啊。
這畫師的技藝和境界,絕不可能是同一人。
要說前者是蒲秀才所畫,他們兩人倒是相信的。但那荷塘月色圖……他們實在難以形容,一個偏僻小地方出來的畫師,真的能夠畫出那副傳世之作。
蒲秀才對眾人或是質疑,或是震驚的目光視而不見,當他鋪開畫紙,拿起毛筆的那一刻,他的精神就完全集中在上麵了。
“蒲秀才,我來給你研墨。”唐書生激動得麵色發紅,他這個扇子鋪的生意隻能說尚可,養活一家人的吃食可以,但想要有所積累就不容易了。
但是,今天如果蒲秀才真的在此作畫,並且畫出了與荷塘月色圖相比肩的畫作,那麼他這個小小店鋪也必然會水漲船高,因此而得名。
至於蒲秀才畫不出來……此時此刻,他已經無暇考慮這個問題了。
唐書生賣力地為蒲秀才研墨,而蒲秀才則是雙目微閉,開始積蓄精力。
山水畫看似簡單,但是真正的強大畫師在繪畫之前,卻已經打好了腹稿,那畫卷上的每一分空間都印在了他們的腦海之中,在作畫的過程中,他們需要全力以赴,無論是精神還是體力,都會有著巨大的消耗。
莊溫書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轉,突然叫道:“蒲秀才,你不用裝模作樣了,嗬嗬,就憑你那三腳貓的功底,還能畫出猛虎下山麼?”
“閉嘴!”
王承平突然轉身,眼眸中凶光閃爍,凝視著莊溫書,緩緩地道:“蒲秀才畫完之前,你若是再開口說話,就彆怪我下狠手了。”
莊溫書的身子一個哆嗦,竟然被他這一眼嚇得直接跌坐在地。
那是一股無形的煞氣,雖然看不見摸不著,但卻能夠給人帶來巨大的壓力,彆說是莊溫書這等人物了,就算是禾德勝也是心下駭然,想不到王承平竟然會發如此之大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