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炙熱與冰冷兩股氣息在蒲秀才體內交鋒，來回往複，讓他有一種猶如置身地獄之中的錯覺，幾乎站立不穩，呼吸困難。
這一幕與飲下那杯醉黃龍是何等的相似。
然而又不同的是，醉黃龍帶來的冷熱交替隻在瞬息之間就完成了九次，痛苦隻是瞬間，甚至超越了感官。
而現在這一過程卻像是被放慢了數十倍，延綿無絕。
沒有結束，自然也就沒有兩種極致之間的融合，沒有融合，就隻剩下痛苦。
這一刻，蒲秀才心裡湧出一股強烈的渴望，那就是再喝一杯醉黃龍，隻有這樣，才能結束這樣的痛苦。
蒲秀才單膝跪地，顫顫巍巍地握住天闕筆，幾欲發狂的心才有了一絲平靜，“那杯酒的…癮發作了！”
他哪裡還不明白，這是飲下那杯醉黃龍的後遺症。
就算他忍住了，隻喝了一杯，中得毒比較少，然而並不是沒有。
這股毒，就是酒癮。
沒有癮的酒，如何能稱之為天下第一最能醉人的酒？
隻要喝了，就要一直喝下去，永遠喝下去，直到醉死。
醉黃龍的醉意，毫無破綻。
“果然厲害！”蒲秀才強忍著煎熬，手握天闕筆，意誌集中，開始畫寫。
金色的筆跡在空氣中扭曲，緩緩組成一個古樸奇特的字符，隨即化作一團清澈的水球，落在他手上。
一個簡單的水字符，卻用了近十息的時間。
蒲秀才迫不及待地吞下符水，死馬當活馬醫了。
讓他驚喜的是，吞下符水之後，體內的炙熱和冰寒竟有一絲消退。
“有效！”
蒲秀才大喜過望，連忙繼續畫水字符。
又吞下一團符水，痛苦再減一分。
一直喝下八團符水，他體內的痛楚才勉強抑製住，但並沒有完全消除，不過已經不影響行動了。
蒲秀才準備再接再厲，將毒徹底拔清。
但就在這時，那絲絲炙熱與冰冷忽然如潮水般退去，幾個呼吸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
蒲秀才皺了皺眉，臉色並不好看。
因為痛苦隻是退去了，而不是徹底消失，反而隱藏了起來，變得更加麻煩。
他不放心，又畫了一道水字符，服下符水，卻毫無反應。
“這是…有沒有起作用？”
失去了結果用來對比，蒲秀才難以判斷，不知道是好是壞。
不過他明白眼下不是細想的時候。
“先離開這裡。”
蒲秀才收起天闕筆，頭也不回地加速往回趕。
安全回到江邊的烏篷船，蒲秀才才算鬆了一口氣，伸手一摸，發現整個後背都被汗水打濕了。
回想起此次的經曆，他頓時有些牙疼。
“好好的一場風花雪月，竟然成了驚悚現場！”
這一次，堪稱他經曆過的最大冒險了。
哪怕是在妖界，麵對稀奇古怪的妖怪，猙獰的鬼影、骷髏，蒲秀才都從來沒有今天這麼膽顫心驚過。
一來，在妖界好歹還有藍妖這樣一個得力的夥伴，而今天的經曆，不管是醉翁老酒鬼，還是靖王，都是拖後腿的坑貨，毫無作用。
二來，妖界雖然恐怖，但都是實實在在可以看見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