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杜衍的第一麵,狄進心頭就是一驚。
因為這位四十多歲的臣子,已是滿頭白發,遠遠望去就像是六七十歲的老者一般。
不過近了後,倒是能發現杜衍臉色紅潤,精神不錯,並不是提前蒼老的模樣。
有鑒於這位八十歲才去世,顯然身體方麵並無大礙,隻是須發早白得厲害。
而好不容易爭取到了見麵的機會,狄進自然不會浪費,立刻上前行禮:“學生狄進,表字仕林,拜見杜公!”
杜衍麵露微笑,讚歎道:“好一位狄仕林,好篇一曲新詞酒一杯!”
狄進道:“不意區區拙作,能得杜公雅賞,讓學生受寵若驚,隻是學生此來,還有要事稟告!”
杜衍眉頭微動,倒是沒有露出什麼詫異之色,擺了擺手,屏退左右:“說吧。”
狄進知道時間緊迫,開門見山:“事關並州巨富,皇城司察事雷彪,他以緝拿遼國諜探之名,邀學生為其調查,最終捕獲逃犯朱氏,然朱氏身份有異,並非皇城司所言的敵國人員,而是在宮城內聽得不可告人的秘密,被皇城司陷害追捕……”
杜衍仔細聽著,神色較為平和。
毫無疑問,身為路一級大員,對於如今的河東局勢,是必須做到心中有數的,無論是使節團的風波,還是近來州治的動靜,他都有所了解。
然而當狄進說到萱娘的身份和供述,宮城裡有人要加害官家生母,杜衍麵色也變了,變得凝重無比,卻沒有一絲退縮,開始詢問:“依你所言,朱氏如何能聽到此等秘聞?”
“此女出身江湖,乃是慣偷,借助宮婢身份入宮行竊,偶然旁聽內侍交談,她不知利害關係,露了蹤跡……”
“那皇城司為何當時不拿?”
“應是做賊心虛,不敢在京師將鬨大,事後把朱氏安排入使節團,再冠以敵國諜探之名,如此即便事發,她的言語也不足為信……”
“萱娘與朱氏是何關係?”
“江湖同門,萱娘能離開京師,在並州生活,也有朱氏出力,故而危急時刻,前去投靠……”
“朱氏扮成萱娘,在牢房裡與同為綁架案犯的陳小七、跛腳李關在一起?”
“是。”
“這兩個人現在在哪裡?”
“前天晚上他們和朱氏一起越獄,中途逃亡時被朱氏果斷拋棄,被雷家護院擒拿。”
“這兩個人不會被送回獄中,找到他們,他們同樣是人證!”
“是。”
“鐵羅漢的逃亡,是雷彪安排的,現在是否能夠追尋到蹤跡?”
“很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