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太後想殺人!(第一更)(1 / 2)

大宋神探誌 興霸天 10018 字 3個月前

開封府衙。

最深處的牢獄中。

吳景和婁彥先對坐。

吳景剃了光頭,完全變回出家武僧後,眉眼反倒柔和了不少,不再像之前那般凶厲。

倒是婁彥先,原本穿上衣服還能算是一位翩翩郎君,此時已是披頭散發,麵孔浮腫,關鍵是神情都有些迷糊。

沒辦法,吳景招待了他幾回,發現此人特彆抗揍,就不再單純地施以皮肉之苦,還加上精神方麵的折磨。

這些時日他就沒讓對方好好睡覺,每每等到婁彥先睡著,突然將之拽起來,啪啪啪幾個大耳光抽上去。

至於更惡毒的手段,吳景暫時想不出來,他終究不是無憂洞出身的,殺人還行,折磨人的手段還是匱乏。

所幸兩人是獄友,每天琢磨些新的細節,也夠受的了。

與初入牢房時頗有幾分從容不迫的狀態相比,此時的七爺,就像是個癡子,嘴角流著口水,下巴一點一點,更是養成了一定的條件反射,在即將睡著的時候,吳景剛剛抬起手,他的頭就左右搖擺,想要躲閃。

吳景反倒不扇了,開口道:“昨日提審你的人中,有人給你傳遞了消息,然後你突然向衙門交代了?”

婁彥先眼神清醒起來,立刻搖頭:“我隻是受不了你的折磨……”

吳景冷笑:“你很怕死,特彆怕死!都到這個地步了,還希望外麵有人要保你,想要絕處逢生?那麼我也知道該怎麼做了,一旦讓我發現伱真有一線生機,我會毫不遲疑地殺了你,讓你的希望徹底斷絕!”

婁彥先抿了抿嘴,沉默下去。

他這段時間也弄清楚了,這個獄友到底做了什麼,駙馬李遵勖之所以成了如今京師上下嘲弄的對象,就是對方所為,這武僧寧願投案自首,也要突施襲擊,將對方徹底廢去,就是為了報師父孫洪的仇。

那麼毫無疑問,自己也是吳景的複仇對象,三年前,不,現在應該是四年前,孫洪滅了那畸形的一家後,是他發現後覺得奇貨可居,準備利用此人掌控五台山的武僧。

不幸失敗後,又派人在榆林巷蹲守,終於守到了這些弟子,然後一步步引誘他們犯案殺人,深陷泥沼,最終不得不為自己賣命。

結果還是失敗了……

如此一來,吳景當時如何對待無辜之人的,現在就會十倍百倍的來對付他,自己現在最大的危機,竟在這個好騙的武僧身上!

婁彥先狠狠咬了咬舌頭,腥甜的血腥味令他恢複了幾分清醒,緩緩地道:“狄進為你師父查清了真相和冤屈,你報答他了麼?”

吳景臉色一沉,一個大嘴巴子就抽了過去。

啪!

婁彥先被打得臉一歪,耳朵嗡嗡作響,然後才聽到:“貧僧的恩人,也是你能直呼其名的?”

吳景沒有稱呼公子,以免暴露出關係,但以恩人稱呼沒問題,畢竟狄進查出案子的真相,不少百姓都稱他為恩人呢,尤其是榆林巷裡喜迎漲房租的租客,真相大白,再也不用擔心鬨鬼了。

婁彥先無可奈何,晃了晃頭,再度道:“狄仕林為你師父查清了真相和冤屈,你報答他了麼?”

吳景臉色一沉,又一個大嘴巴子抽了過去。

啪!

婁彥先的臉歪向另一側,不禁怒了:“你為什麼又打我?”

吳景道:“你語氣裡帶著恨意,以為我聽不出來麼?”

婁彥先十指捏緊,知道不能跟著對方的節奏走,乾脆不理,直接說出自己想說的:“我昨日所言,可是對狄仕林大為有利,你該知道,他擅於查案,又得罪了太後,現在太後要加害皇帝的生母,正好讓狄仕林把案子查清楚,讓敵視他的太後下台,還能得到皇帝的感激……唔!”

吳景起身就是一腳,把婁彥先踹翻在地,啪啪兩個巴掌抽上去:“什麼亂七八糟的,太後不就是皇帝的娘親?”

婁彥先倒在地上,斷斷續續地把劉娥、趙禎和李順容三人的關係解釋清楚,末了道:“太後隻是皇帝的養母,真正的太後應該由李順容來做,所以如今的太後才會擔心自己地位不保,要害死那個生母,這下明白了嗎?”

吳景確實聽明白了:“這種事,你是怎麼知道的?”

婁彥先道:“乞兒幫知道的秘密,比你想得要多得多,現在他們害怕我在牢內待久了,遲早會把彆的秘密透露出去,便用這個救我出去!你不必懷疑真偽性,我既然敢指證當朝太後,就絕對不是空口無憑!”

吳景眼神變化,難以掩飾震驚,尋常人家生母和養母之間發生這樣的事,還會鬨得家中不寧呢,如今更是涉及國朝最尊貴的兩個人,一位當今天子,一位執政太後!

即便是他這種江湖人士,都知道此事一旦傳揚出去,勢必會掀起一股影響天下的狂瀾,不解地道:“你想用這件事保命?我看你是找死吧?此事一出,你還不被太後立刻滅口?”

婁彥先扯了扯嘴角,若不是臉上實在太腫,應該是一個自信滿滿的弧度:“你高估了太後的能耐,她一個婦人,真正能夠控製的隻有後宮,朝堂的臣子本來就不甘心聽婦人的話,一旦事發,哪裡還有不落井下石的道理?隻要案子查得水落石出,讓太後無法抵賴,那她就隻能在後宮等著老死了,再也管不了前朝的事情!”

吳景扯了扯嘴角,實在忍不住:“你一個無憂洞裡的賊子,倒還關心起朝堂大事,說得頭頭是道?”

“我的出身又豈是你能比的?我的先祖是前唐宰相!”婁彥先暗哼一聲,當然臉上不敢有半分表示,不然又要挨大嘴巴子,趕忙道:“你現在也該理解了,我固然是為了自救,此事卻對你的恩人,也是大有好處的!”

吳景冷聲道:“你不恨狄恩公?你已經知道,是他把你抓進來的,卻還要幫他?”

婁彥先知道無法否認,卻另有說辭:“我確實恨狄仕林,但這不代表就要用我自己的命去換,相反你若是為了出一口怨氣,反倒礙了狄仕林的前程,這就是你報答恩人的方法嗎?”

吳景定定地看著他,片刻後臉色沉下,冷冷地道:“你是不是以為我好騙?我確實不比你這等奸賊,專門玩弄陰謀詭計,但我當年也走南闖北,見識過不少人,明白一個道理,隻要是恨我的人,就絕對不會希望我好過!你恨狄仕林,也絕對不會希望他好過!所以我不信你這通屁話!”

他話音落下,婁彥先已經知道不妙,但還是被這個突然不好騙的武僧騎在身上,一個個巴掌雨點般地落了下來:“讓你騙我!讓你騙我!”

……

就在牢房內吳景暴揍七爺時,開封府衙的大堂上,陳堯谘端坐,兩位判官朱昌、王博洋,一位推官呂安道同列。

推官少了一人,主要是謝立禮不幸遇害,至今已經有一段時間,還沒有接替者。

按理來說,這份差遣早就該有人來做了,國朝已經漸漸出現了冗官問題,有官身的人多,擁有實權的差遣少,爭的都很厲害,更何況京畿府衙的判官,官位固然不算高,但還是一個吃香的位置,尤其是對於一些入仕不久的進士來說,是一層關鍵的鍍金。

但不知怎麼的,沒人願意來。

陳堯谘就很惱火,怎麼弄得開封府衙推官跟高危職業似的,這都是什麼偏見!

可現在,他莫名覺得,那不願意接手推官的,似乎也有些小聰明?

一個生活在無憂洞的乞兒幫惡賊,竟然交代了當今太後要害天子生母的秘密,麵對這種潑天大事,當時記錄的書吏臉色比紙還要白,陳堯谘都震驚不已。

在一片壓抑的氣氛中,這位權知開封府終於開口:“諸位以為,乞兒幫賊首婁彥先所供述之事,是否可信?”

呂安道官位最低,沒必要先開口,王博洋打定主意,就是不先開口,倒是判官朱昌毫不遲疑地道:“賊人狡詐,欲以荒謬之言動搖國本,萬萬不可理會!”

陳堯谘並不意外。

這位判官是太後黨,與樞密使張耆關係密切,正因為這樣,從外戚劉氏一案時,朱昌便被排斥在外,以免他在暗中動什麼手腳。

反倒是王博洋固然不敢太得罪權貴,自身還能保持一定的公正,陳堯谘看了過去:“王判官之見呢?”

既然朱昌已經說了,王博洋倒也有了底氣,幾乎是重複一遍:“朱判官所言不無道理,無憂洞的賊子所言過於荒謬,萬萬不可理會!”

陳堯谘看向呂安道,呂安道低聲道:“大府容稟,下官以為,此事確實不足為信,隻是既然賊子供述了,就先當自查,府內是否有人暗通賊子,傳遞消息,再查一查,對方是如何想到此等荒謬之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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