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三十二章 沒頭腦和不高興(1 / 2)

大宋神探誌 興霸天 6371 字 3個月前

“這地方本是祭拜釋迦佛像的,二十年前就有了,剛剛搜查後,卻發現下方竟挖有暗格,藏著一尊彌勒佛像,還有不少空處,可以存放祭器……”

狄進和呂夷簡立於佛龕祭台前,神情嚴肅地聆聽著吏胥戰戰兢兢的稟告。

彌勒教的口號很直白,“釋迦佛衰謝,彌勒佛當持世”,不知情的還以為是佛門內訌呢,但實際上教義早就與佛門背道而馳,一個勸人向善,不可殺生,一個以佛為名,力倡殺人。

這其實也是古代統治者力推佛家信仰的原因,他們難道不知道佛門不納稅收、隱匿人口、收斂財富麼,終究是比起其他邪教祭祀禍害小了太多,關鍵時刻還能收割,宋儒就特彆喜歡拆毀寺廟,壓製當地佛門。

現在彌勒教也欺負到佛門頭上,這是移花接木,將自家的信仰彌勒像嫁接到原本祭拜的釋迦摩尼像上,如此一來,佛龕法壇都是現成的,隻要把獨屬於彌勒教的祭器準備齊全,那一場簡單的三行法會就能在州衙內部召開了。

等到吏胥解釋完畢,慌亂的腳步聲也傳了過來,剛剛一個個在大堂上安坐的官員,不顧儀態地小跑過來,額頭擦拭著冷汗,齊齊立於身後:“郡守!同判!”

呂夷簡指著祭台:“怎麼回事?”

楊泌昌掌管庶務,作為州衙的半個管家,不得不上前一步:“郡守息怒,我等疏忽……”

呂夷簡直接打斷:“此乃州衙,一州軍政大事皆於此商議,如今被彌勒教徒潛在眼皮子底下,興風作浪,隻是一句疏忽了事?”

楊泌昌低聲改口:“郡守責備的是,賊人狡詐,恐早有預謀,潛藏日久,我等失責,未曾察覺,實乃大過!”

呂夷簡撫須默然,麵容肅穆。

旁邊的鄭茂才見勢不妙,開口道:“任誰也想不到,這群賊子膽大包天,竟然敢乾這等事,好在賊人現在露了蹤跡,郡守責罰之際,也給我等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吧!”

呂夷簡依舊不言。

何金水目光一動,輕歎道:“我等愧對李知州啊……”

呂夷簡終於開口:“李公居於州衙時,是如何叮囑你們的?”

何金水道:“李知州久病,多在城外書院休養身體,並未住於州衙,但他確實吩咐過我等,不可鬆懈,如今卻出了這等禍事,唉!”

李迪是在丁謂專權,排除異已的時候,被罷相貶官的,知鄆州時,還被丁謂的門生迫害,險些病死。

等到丁謂垮台,王曾為相,李迪起為秘書監,知舒州,後任江寧府尹,但身體一直不好,自承無法勝任府尹之責,又被調來兗州,所以在這一任知州上,他主要是養病,也沒有住在州衙府邸內。

呂夷簡對此的評價是:“邪徒惡膽,由此而生啊!”

場中氣氛一變。

州衙沒了知州坐鎮,才讓彌勒教徒看到可趁之機,惡向膽邊生,確實可以解釋,有人暗暗皺眉,大多數人則鬆了口氣,把前任知州給牽扯進來,一旦李迪負主要責任,他們的責任無形中就小了許多……

然而正在這時,狄進的聲音響起:“吏胥剛剛有言,這佛龕祭台年歲久遠,立在此處至少有二十個年頭了,卻無破損,期間必然經過匠人修葺,下方的暗格若是起初就有,修繕時匠人應該會有發現,可曾上報?若匠人始終不言,是否與彌勒教徒有所牽連?”

在場官員哪有心思考慮這個,麵麵相覷,都被問懵了。

呂夷簡不擅斷案,但思路清晰:“狄同判之意,賊人何時挖了暗格,起了祭祀之心,是有跡可循的?”

狄進頷首:“我有一位幕客,對於機巧之術有些心得,可以讓他來判斷一二,若能推測出較為準確的時日,也能進一步鎖定州衙內彌勒教徒的身份。”

何金水目光微動,若真是查清楚時日,還如何攀扯李迪?這兩人果然還不是一條心,並且在關鍵問題上,同判並不會做出妥協讓步。

令他心驚的是,呂夷簡眼皮垂了垂,倒是先行退讓了一步:“如此甚好,具體擒拿彌勒賊人,就交由狄同判了。”

狄進立刻道:“下官責無旁貸!”

同判與知州同領州事,職掌兵民、錢穀、戶口、賦役、獄訟審理等事務,理論上什麼都能管,但具體上還是要看知州,畢竟是副職的定位,除非真的行使監州之權,那就是鬨翻了,不到萬不得已,不會走到那一步,如今有了知州的授權,倒是可以放開手腳。

呂夷簡放了刑案之權,又揉了揉眉心:“車馬勞頓,再經這事,老夫也要歇一歇了!何知錄,勞你安排驛館!”

“是!”

何金水跟在這位郡守身後,剩下的州衙官員,則拘謹地來到狄進麵前,看著這位年僅十七歲,精神奕奕的同判,心裡暗暗叫苦。

狄進的視線在眾人身上掃視一圈,最終落在楊泌昌和鄭茂才身上:“楊節判,你掌衙門庶務,鄭節推,你掌州中刑名,擒賊之事得兩位多多配合!”

其他官員如蒙大赦,楊泌昌與鄭茂才對視一眼,唯有道:“下官領命!請狄同判儘管吩咐!”

狄進點了點頭,對著其餘官員道:“你們先回去,各自留下家仆待命,事關彌勒邪徒,州衙隨時傳喚,我要你們半個時辰內必須趕到,過時問責!”

眾人原本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懍然應道:“是!”

待得一群官員散了去,隻剩下鄭楊兩人,狄進開始下達命令,吩咐吏胥:“將州衙下人喚來,尤其是原本準備服侍知州的仆侍,一個不落,統統叫到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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