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眼見狄進領著一眾官員離開,卻又留下了一批信任的人看住何家,宅老麵色慘白地回到房內,然後就看到一個巴掌抽了過來。
“啪!”
宅老被打得轉了一個圈,天旋地轉之間直接倒在地上,卻見剛剛還嘿嘿傻笑的何金水麵容猙獰地站在麵前,低吼道:“誰讓伱多嘴!誰讓你多嘴的!”
明明是之前何金水的關照,宅老卻不敢應聲,低著頭挨罵。
罵完宅老,何金水抱住頭,滿目的驚恐:“錯了……錯了……不該把胡瑞牽扯進來的……他不肯放過我……我都裝瘋了……我都不當官了……他竟然還不肯放過我!”
眼見何金水在房裡走著,越走越快,喘氣的聲音越來越重,宅老噤若寒蟬地看著。
官人的模樣,是真有點瘋了。
……
“唔……唔……”
狄進再度走入刑房,小半邊身子已經血肉模糊的王雄,徹底沒了之前的囂張氣焰,反倒呻吟著,臉上滿是痛苦之色。
這並不奇怪,之前遊街,百姓砸東西時,王雄那懼怕的模樣就能反應出,這囂張跋扈,不可一世的山大王,骨子裡其實也是個欺軟怕硬的貨色。
因此狄進坐下後,直接開口問道:“你們此番偷入城中,目的何在?”
王雄緩緩抬頭,看向坐在不遠處的狄進,悶哼一聲。
“回話!啪!”
立刻有鞭子教他,在痛苦和恐懼麵前,他那點扭曲的自尊根本不值一提:“入城是為了軍器!”
書吏開始記錄在案,狄進則沉聲道:“仔細說!”
王雄也注意到了書吏在記錄,悶悶地道:“老子敢說,就怕他不敢記!”
獄卒的鞭子抬起來了。
王雄趕忙道:“你們太守的兒子丟了,不知道麼?俺們準備用太守的兒子,換州衙的軍器,所以才入城!”
書吏手輕輕一顫,確實露出驚懼之色,狄進卻淡然道:“用軍器換被綁架的孩子,依你之意,這是呂郡守或呂郡守的家人,親自承諾你的?”
王雄滯了滯:“不是,是我寨子裡二當家,跟那個太守家談的!”
狄進道:“那就是臆測。”
王雄沒聽懂臆測是什麼意思,但也知道不是好話,眼見書吏開始放心的記錄了,恨聲道:“這次老子被抓,都是老二算計的,他把老子騙進城裡,又在酒裡下了藥,都是他的算計!”
狄進明知故問:“此人為什麼要這麼做?”
王雄沙啞著聲音,吼出了自己琢磨的原因:“自然是為了把老子扳倒,接手寨子,自己當大王!你們都上他的當,滅了老子,兗州也不得太平,後麵他肯定還會拉起更大的山匪,搶更多的村子,殺更多的人!”
狄進繼續問道:“這個二當家姓甚名誰,何方人士,你如何與他結識,又為何對其信任有加?”
王雄動了動嘴,一時間沒了聲。
狄進奇道:“你方才說,此番被捕是因為遭到背叛出賣,現在反倒為他遮掩秘密?是想要死後讓他帶著你昔日的兄弟,假惺惺地到你的墳頭祭拜,告知你這位昔日的大哥,寨子很好,兄弟們都很聽話?”
腦海中浮現出那個畫麵,王雄遭不住了,眼神中透出刻骨的仇恨之色:“那狗兒子曾經說過,他姓大,是陝西秦州人士!”
狄進目光微動:“姓‘大’?這個姓氏倒是少見……”
王雄道:“老子也不知道這是什麼鬼姓氏,聽他說還是什麼古老的大姓,反正老子是大王,他姓大,那怎麼喊嘛?乾脆就以老二、二當家稱呼,寨子裡的兄弟則稱呼他軍師,這幾年都是他在出主意!”
狄進道:“你還沒回答完我的問題,你們是如何相識的?你為何對一個外鄉人這般信任?”
王雄哼了一聲:“寨子裡的軍器,就是靠他弄到的,不然老子才不會信他!”
“軍器不是憑白得來的!”
狄進沉聲道:“你方才說,希望通過要挾郡守,來獲得衙門的軍器,還召集了山寨的人手入城來取,能讓你們產生這種非分之想,是不是代表著,第一批軍器也與衙門裡的官員有關?”
王雄拉人下水,異常乾脆:“老子才不為當官的遮掩,第一批軍器就是靠一個狗官得來了,那個人叫何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