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的庫房裡,一半東西都要送去南邊,還有先前原本就備下的。
最重要的是,她還要給哥哥們準備一些防身之物,包括各種藥品,刀箭弓弩,還有…少量的炸雷。
夜嵐身在關外,內有叛徒,外有四國聯軍,炸雷是他最後也是最有威懾力的武器,大半都要留給他。
院外關外的西征軍大營裡,這會兒帥帳裡,燈火通明。
手臂粗的蠟燭足足點了七八根,插在床鋪周圍,馮劉手裡拿著手術刀,正在給戰王接骨。
傷勢實在太嚴重了,骨頭幾乎粉碎,想要重新接回原樣,怎麼看都是不可能。
馮劉帶了白色的口罩,額頭上的汗珠不時滲出,總要扭頭讓幫手擦去。
夜嵐雖然喝了止疼和麻痹的藥湯,但這會兒還是嘴裡咬著布巾,疼得是臉色醬紫,汗水直接濕透了床鋪。
崔召同唐元,帶了十幾個副將等在幾步開外,都是提著心,大氣不敢出。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馮劉終於開始縫合,消毒撒藥包紮,好好一條腿,最後硬是變得比女子的腰都要粗。
眾人都是神色不好,即便他們不是大夫,也輕易看得出,這條腿是沒救了。
想要痊愈,也許要三五個月之後,但想要徹底恢複如初,就是做夢了。
馮劉摘了口罩,呆呆看著自己的“傑作”,突然跪倒磕頭,大哭,“王爺,都是屬下學藝不精,嗚嗚,屬下該死!”
夜嵐慢慢拿下嘴裡的布巾,用力掙紮著大喘幾口氣,這才沙啞著嗓子應道,“不怪你,扶我起來。”
馮劉趕緊上前幫忙,可是就這麼簡單一個動作,夜嵐就疼得臉色瞬間白透,臉頰汗水滴答。
但他卻一聲沒吭,忍耐力驚人。
有忠心的將領看不下去,紅了眼圈,死死握了拳頭。
崔召和唐元上前,唐元低聲道,“王爺,四國聯軍沒有進攻,你不必惦記,好好養傷要緊。”
崔召也道,“奏折已經八百裡加急送去京都了,皇上一定會派禦醫過來。”
夜嵐點頭,慢慢拿起手邊的水壺,喝了一大口,臉色慢慢就好了起來。
他緩了緩,又說道,“這幾日不要出戰,原地待命。”
“王爺放心,都安排下去了。”
唐元應聲,猶豫了一瞬還是說道,“傷兵們也都救治完了,藥品吃食都不缺。”
提起傷兵,夜嵐眼底閃過一抹悲痛。
虎賁衛是他親手訓練出來的精銳,親衛隊更是同他出生入死無數次的老兄弟,如今幾乎全軍覆沒,當真如同割他的心肝一般。
正說話的功夫,帳篷外卻是吵鬨起來,下一瞬被人突然掀開門簾,衝進來十幾個人。
帶頭的正是後背被劃了一刀的鐘正,其餘也都是花千紅等學院出身的小將們。
鐘正一見哥哥被包裹成粽子一樣的右腿,眼淚刷刷就
淌了出來,撲到床前放聲大哭,“八哥,嗚嗚,都怪我,若不是為了救我,你也不會受傷!嗚嗚,都怪我,我還不如死了!”
他說著話,就拔出匕首往脖子上抹,唐元一把攔住他,花千紅幾個也趕緊上前幫忙。
到底搶了匕首,把他按下來。
但這番掙紮,鐘正後背的傷口裂開,鮮血又滲透了白布,看著很是慘烈。
“給他重新包紮。”
夜嵐眉頭皺著,示意馮劉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