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話眾人也不敢說,畢竟人家大宗門,得罪不起。
然而其他人卻看不得他這麼得意,在南榮射的示意下,獸皇宗那位長老說道:“是不是也不是一張嘴可以解釋清楚的,我們都看到了,這名弟子手上有大乘期掌印,普通人定然不能得到,唯有各大宗門的掌門以及一些隱世之人有這種實力,而且那掌印,怎麼看著與琉焰宗掌門的功法有些相似……當然,我也不確定,嗬嗬……”
然而這話裡的嘲諷意味已經很足了。
大宗師忍不住放出合體期的實力,壓向眾人:“獸皇宗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是看我琉焰宗不順眼,故意在這麼多人麵前,辱我獸皇宗的名聲?”
他故意把獸皇宗和琉焰宗端出來,就是要讓獸皇宗有點數,不要將這事扯到兩個宗門上去。畢竟獸皇宗再給謝家站台,也不會將兩個宗門牽扯進來。
也確實如此,獸皇宗長老看向南榮射,征求他的意見。就在這個時候,七姑輕笑一聲,同樣合體期的實力與大宗師對抗,諷刺道:“大宗師若是說不過,何必以勢壓人?”
她從幾十年前便到了合體期,中間門一直修煉,卻因為病情原因沒有進步。然而這些年的體悟以及修煉都是真的,沒有辜負她。一旦病情好轉,加上心情好了起來,七姑的實力一路衝到了合體後期,直接將大宗師氣勢壓了下去。
眾人看得直呼過癮。
本來就是想參與個秘境,可惜進不去,但是能看到這樣的熱鬨也不虧啊。
然而誰也沒想到,大宗師接下來的行為卻更加出乎意料。
眼看著自己實力上壓不過七姑,大宗師已經察覺到情況不對了。若是今日就讓事情這麼過去了。那麼他們害人的消息肯定會被這群多嘴的散修給說出去。然而一同還有他琉焰宗教徒無方,故意害人,謀人寶物,連帶得還有他今日狼狽的姿態。
這事回去,他肯定沒辦法交代。
最重要的是,那秘寶他確實有些想法。這也是琉焰宗讓他過來的原因之一。當初將太上長老送到謝家,就是想要試探一下,謝家秘寶還在不在,可惜後來太上長老經曆了一番死裡逃生,對於謝家發生的一切都緘默不言,隻說秘寶暫時不在,之後又將琉焰宗大肆整頓了一番,那段時間門琉焰宗忙於內部的事情,也抽不出時間門處理謝家。
好不容易整頓下來,又出來一個醫師織夢和他們搶市場,隻能將目光放到織夢身上。
卻不想謝昆這邊有了消息,說是秘寶出事,來了以後還有意外線索,醫師織夢就是謝家人。可惜謝黎太過廢物,秘寶和殺死謝南衣一個都沒有做到,那麼就隻有一個辦法了,將這謝南衣帶回去,等到了琉焰宗,再如何處置他,還不是他們一句話的事情。
想到此處,大宗師不再隱藏底牌,直接將手中一枚金印撕碎。這枚金印能夠召喚掌門身外化身一炷香的時間門,而一炷香的時間門,足以他解決這裡大大小小的事宜。
大乘修士的身外化身出現,當即將整個場麵引向高.潮,大宗師身後的虛影幾乎一出手,便將剛才的局麵改變。他看向謝南衣說道:“看起來謝二公子對於琉焰宗有些誤會,這樣吧,不如你同謝家主與我去琉焰宗一趟,咱們好好將這件事情說道說道,也不要讓誤會遺留太久。”
眾人心裡暗罵他無恥。等人進了你琉焰宗,到時候豈不是羊入虎口,你們說什麼就是什麼。
“不必了。”謝南衣說道,神色不見慌亂。
大宗師以為他在故作鎮定,心裡嗤笑,直接袒露了目的:“那不行,不然世人豈不是誤會我琉焰宗,今日謝二公子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容時雨在一旁聽得想打人。這人簡直和他二哥一樣討厭。
裝什麼裝!
“所以說留影石真是一顆好東西。”謝南衣拋了拋手中的留影石,看向麵前的大宗師,“而且我還是個最討厭被威脅的人。”
大宗師蹙眉,不想和他多言,身後的化身隨著他的動作向著謝南衣抓去。
謝南衣沒有躲,而是說道:“麻煩師父了。”
他這模樣太過鎮定,饒是大宗師都察覺到了不對勁,然而還不等他弄清楚原因,謝家的方向忽然傳來一陣極強的壓迫感。繼而有人出手,直接捏碎了他身後的化身,並且將他一劍打飛出去。
大宗師身體撞到樹上,將那大樹撞得裂成兩半才倒在了地上,口中吐出一口鮮血。
他卻死死地看著晏歸一的方向,眼中滿是驚恐。
身外化身擁有八成本體的實力,能直接將其捏碎,那就證明,麵前的人也是……大乘。
可怎會如此,這人是誰?各大宗門的掌門他都見過,沒有這幅模樣的。
晏歸一站起來,盯著他的黝黑雙眸中滿是殺意。
七姑則說道:“我們徒弟,你也敢欺負,這便是頂級宗門的模樣啊,強大倒是沒看到多少,脾氣確實不小。”
大宗師忍不住再吐了一口血,卻連反駁都不敢。大乘修士……居然是大乘修士!謝南衣身後還有這樣的背景,若知道如此,他今天怎麼也不該輕舉妄動。
容時雨和南榮射同樣震驚。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心中的驚訝。
實在是這消息太過特殊。他們之前隻知道謝南衣有個師門,卻不知道他們師父居然是大乘修士。這實力與他們的父親也相差不大,大宗門的掌門都是這個實力。更何況晏歸一還是戰鬥力最強的劍修。
怪不得……當年謝南衣和牧奕看不上其他幾個頂尖宗門了。
這師父,還能為了徒弟特意過來一趟,說明對兩個徒弟都很重視。這不比大宗門裡和一堆人勾心鬥角好多了。可能人數是少了點,但是光這個底牌就足夠讓人忌憚了。
謝南衣走到大宗師麵前,望著他狼狽的模樣,笑眼彎彎,明明極好看的樣子,卻讓周圍人膽寒。
這個年輕人,難不成是故意引得大宗師對他出手。
大宗師顯然也想到了這點,目光挪移到謝南衣手中的留影石上麵。
手指捏著那塊留影石,謝南衣說道:“放心,大宗師今日對我‘以禮相待’,謝南衣也不會忘記的。”
他轉身,看著跟在大宗師身後的幾個琉焰宗弟子:“還不把大宗師抬回去,讓他在這裡躺著是怎麼回事?”
幾個琉焰宗弟子這會一句話都不敢說,連忙上前將大宗師扶起來躲在謝家人後麵,灰溜溜的模樣看不出一開始的趾高氣昂。
謝南衣目光這才移到謝昆身上。
“謝伯父。”
謝昆知道自己大勢已去,臉上掛上笑容說道:“南衣,恭喜你得到了秘境認可,伯父也很為你高興。”
“套話就不必了,我今日在秘境裡得到了一點有趣的消息,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瞧瞧?”
謝昆心裡想罵娘。他現在算是看出來,謝南衣就是個黑芝麻餡的,看著不聲不吭,猝不及防就咬你一口。這會看到他這幅模樣,謝昆心裡就顫了顫。
等謝南衣又拿出兩塊留影石的時候,他臉上的皮肉都開始不正常地顫動起來。
第一次,謝南衣用著留影石錄下了謝黎攻擊他時的模樣,第二次,謝南衣用留影石留了下大宗師剛才的惡行,那第三次呢?
他有種麻煩終於找上來了的不好預感。
事實也確實如此,當謝南衣將秘境中錄製的那幾段影響放出的時間門,謝昆已經能感受到周圍的人目光不對勁起來了。
先是送兒子過去殺人,又有偷走主家藥方的嫌疑,這分家的人,也太不是東西了吧?
謝昆已經能想到他們的想法了,連忙辯駁:“隻是幾段影像,並不能證明什麼吧,而且當時的情況你也看到了,那黑衣人並非謝家之人。”
“哦,這樣啊,其實我想問伯父的是,先祖在與人交戰的時候,中間門明顯神色不對勁,很像是中了毒,不知道你知不知曉呢,沒想到你直接代入了盜藥方的賊身上,是小侄沒說清楚,您不要在意。”
謝昆胸口一悶,一口血上不去寫不來,恨不得指著謝南衣鼻子大罵:你說自己沒有其他意思,誰相信啊?這會裝什麼裝。
而其他人聽到謝家還可能下毒的時候,看謝昆的眼神更加異樣了。
偷藥方也就算了,可是作為醫師,卻趁著彆人不防備直接下毒,這對一族的人都如此,對上他們,那要下毒豈不是全憑借心意?
這慶烏城謝家的藥,他們以後還是儘量避開吧。
這便是謝南衣的目的。他不認為自己僅靠這幾個畫麵就能錘死分家偷了藥方,但是可以在周圍人心中種下一顆懷疑的種子,然後借著這個機會讓散修們將消息散播出去。
對一個醫師來說,藥的信譽全無,那就是最嚴厲的打擊。
事情至此便已結束,謝南衣收回了秘境鑰匙,正要同牧奕回到謝家隊伍裡,卻不想一直安靜待著的謝黎忽然有了變化。
一瞬間門掙開繩索,他紅著雙眼,身上冒著黑氣向謝南衣的方向攻去。
有人看到這一幕,驚呼道:“他入魔了!”
謝南衣卻知道,這是逼出了隱藏在他身上的域外天魔。
謝南衣當即甩出符咒,打向謝黎。等符咒捆在謝黎身上,他身體立刻扭曲痙攣起來,接著,一道黑霧從他身體之中飛出,開始四處亂竄起來,周圍的人立即驚呼一聲開始後退,然而,就在謝南衣幾人打算追逐黑氣將其殺死的時候,那黑氣居然衝向琉焰宗的大宗師,然後將謝黎的那剩下一道掌印打出,落在了大宗師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