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為什麼不滿足,牧奕卻說不清楚,隻能將人抱得更緊,這樣才能撫平心裡叫囂著再近一點的聲音。
謝南衣忍不住在他胸前拍了拍:“再抱這麼緊,我感覺自己腰都快要斷了。”
話是誇張的說法,可牧奕卻立即鬆了一點,隻有一點點,覆蓋在腰後的那隻手使用靈力化解著謝南衣的不適。
謝南衣好氣又好笑,忽然想到什麼,手指在他胸前畫著圈,然後輕點了兩下:“我忽然想到一件事情,當初在山莊,你忽然對我的‘未婚夫’冷嘲熱諷,是為什麼?”
舊賬被這麼猝不及防地翻出來,牧奕身體微不可查地僵硬了一瞬。他也想到了之前的事情,他對幻想中才存在的,謝南衣的未婚夫大肆挑剔,卻完全沒想到,那個未婚夫居然會是他本人。
“你當然知道原因。”牧奕坦言說道,“我嫉妒那個人。知道喜歡你的時候,我對家中的情況完全沒有一點了解,害怕連累你,所以隻想著將這件事情藏起來,最起碼,當時我們的那麼親近。可沒想到,不久就知道你有個未婚夫。那時候我腦海中全被嫉妒填滿了,你想到你要屬於彆人,我就難受萬分。”
誰能想到會有那麼巧的事情,未婚夫居然是他自己呢?
謝南衣忍著笑意,腦海中卻跟著他的話仔細回憶起了當時的情緒。他之前就奇怪,牧奕怎麼會忽然特彆在意那個未婚夫。而且是不是諷刺一句,還說兩年不聯係他,這個人不太行。
“我還以為你發現自己的身份了,甚至有些緊張,害怕你在意之前退婚的事情。想著給你解釋完以後,以你的性格應該不在意,但是又害怕你心中會有芥蒂,我們的關係出了矛盾。”
這回答完全在牧奕意料之外:“你……也會擔心嗎?”他以為隻有自己一個人過分擔心,緊緊抓著謝南衣,害怕他離開自己,原來謝南衣也會擔心。這無形中給牧奕打了一針強心劑,讓他的忐忑逐漸消散了一些。
不管哪方麵,都不是他一個人一頭熱。
“當然啊。”謝南衣說道,“我喜歡你,自然會擔心。”
牧奕抿唇,所有的不安似乎都能在這一句話裡被撫平。
“那秘境裡呢?”謝南衣卻不放過他,繼續問道,“當時秘境為什麼會突然跑到什麼結契大典,你知道我看到自己穿著婚服和陌生人在一起有多生氣?”
牧奕虛心認錯:“是我的錯,我當時還沒有徹底擺脫域外天魔的影響,被他鑽了空子。”現在想起來,他也對自己生氣,給謝南衣莫名其妙想象了一個未婚夫,明明,那個身份該是他自己的。第一個陪男人穿上婚服的也該是他自己。
“好啊,我當時還在想,這個秘境太壞了,怎麼會搞出這麼奇怪的東西。心想絕對不會是你的主意,沒想到我猜錯了,其實真正壞的人是你。”謝南衣仰頭望著他,目光落在他的唇上,不自然地移開視線。
牧奕沒發現這點,隻是紅著耳朵說道:“對不起。”他這會甚至不敢說第三個秘境裡已經清醒過來,不然謝南衣又要笑他了。
公開處刑了牧奕好久,謝南衣終於停止了他的追問,隻是臉上的笑容越發耀眼,顯然心情極好。
能給他提供好心情,牧奕倒覺得自己之前的行為有些值得了,這也是它們唯一的價值。
時間流逝,就算再舍不得放開謝南衣,牧奕也不想打擾他的休息。畢竟就算進入仙途,謝南衣也保持著入眠的習慣。戀戀不舍鬆開他,牧奕還記得他之前說過,被抱得腰痛,於是特意用靈力舒緩他的難受。
寬大的手掌在後腰撫摸,本來不該是敏.感點的地方此時因為陌生的人造訪,所以顯得格外不同。謝南衣忍住心裡的異樣,腰和腿卻不受控製地有些發軟,隻能依靠在牧奕胸前,借一點他的力量,讓自己的情況不要太糟糕。
牧奕卻以為他還在害羞,所以沒有多想,最後還是謝南衣覺得這麼下去不行,推著他說道:“我已經好多了,你該回去了。”
“好。”牧奕不是很願意地應了一聲,可他也知道,自己又不可能留在謝南衣這裡,於是被推著,戀戀不舍地出了門。
“晚上好好休息。”平時沉鬱的雙眸此時泛上了肉眼可見的喜悅,而那雙眼睛正在盯著他。
謝南衣的心仿佛也被這樣的專注一點一點填滿,之前就有的衝動再次出現。
“牧奕!”他忽然喊了一聲,牧奕本來離開的身體回轉,低頭去看他,繼而,一抹冰涼貼在臉上,仿佛柔軟的雲,輕輕貼了一下,又很快離開。
然而這輕柔的動作卻給他帶來了極大的震撼。手指下意識覆蓋在臉頰上,仿佛要留下剛才的觸感。牧奕去看謝南衣,發現他衝自己招招手,說了聲“晚安”,然後便關了門。
隻留下牧奕傻傻地站在他的門外,回憶著剛才那仿佛夢幻一般的吻,繼而嘴角的笑容忍不住擴大。
一門之隔,謝南衣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懊惱說道:“隻是親親臉就這樣了嗎?真丟臉啊謝南衣。”
下次一定不會這樣了。
心裡發了誓,他躺在床上,擁住被子打算休息。閉上眼睛睡了一會,謝南衣睜開眼睛,繼續摸了摸唇瓣。
糟糕,睡不著了。
-
第二天一早,謝南衣起床,從鏡子裡看自己的眼睛。幸好修士的身體不會有什麼睡不好就精神疲憊、黑眼圈的情況,出門以後不會讓人發現他精神亢奮了一晚上。
尤其是牧奕。
想到這裡,謝南衣又點了點鏡子裡自己不由自主翹起來的嘴角。以前怎麼沒有發現呢,這麼容易就被挑起了情緒波動。還隻是想了想那個人。陷入感情的人真可怕。
悄悄吐槽了一下自己,謝南衣收拾一下,讓自己精神了一些,然後從屋內走了出去。
和以前一樣,牧奕那邊也恰好開了門。兩人對視一眼,不由自主想起了昨天的回憶,臉上都有了紅意。牧奕幾步走到謝南衣麵前,牽住他的手,發現謝南衣果然沒有拒絕以後,這才緊緊握住。
沒有錯,昨天的一切都不是他的錯覺,也不是什麼幻境。他們兩個,確實在一起了。
謝南衣忽然想起什麼,問道:“你以前和我總是一起出來,是在等我嗎?”這話聽著有些自戀,但他就是要問。
牧奕點頭。他晚上都在修煉,所以謝南衣這邊有動靜的時候,他就會醒來了,然後在估計著他出門的時候,一起打開門,成為謝南衣早上看到的第一個人。南衣不會覺得他盯得太緊,心裡害怕吧。
謝南衣好笑地抱住他,窩在他懷裡說道:“你這家夥,吃醋不說,做這事也偷偷不說,要不是我自己發現,是不是一直藏在心裡?”尤其是之前吃醋那事,自己悄悄憋了兩年,謝南衣光想想就替他難受,又有些後悔自己之前太遲鈍,怎麼沒發現牧奕的異樣。
牧奕抱住他,還是說了實話:“我害怕你覺得我小氣,還一直盯著你。”
“才不會。”謝南衣把臉頰藏在他胸前,呢喃道。
他喜歡牧奕,喜歡被他關照愛護,喜歡自己在他眼裡是不同的。
上輩子的時候,謝南衣因為七魄缺失,所以總是體弱多病,而且容易被鬼怪侵擾。又要看病,又要防止鬼怪傷到他們,夫妻兩人四處求醫問藥,從醫院跑到道觀,這樣的情況足夠他作為普通人的父母心力憔悴。
後來他的師門便提議將他帶走,隻是要與父母分開。
最後拍板決定離開的是謝南衣。當時隻有五歲的他看起來瘦弱不已,但是一衣一食都是精心準備,可是再深刻的感情也會被磨損,謝南衣記得自己決定離開的時候,夫妻兩人一瞬間的如釋重負以及之後瞬間湧起的難過。
謝南衣被帶走前抱了抱他們,告訴他們希望自己以後能有一個弟弟或者妹妹,這樣就可以代替自己照顧好他們。那是謝南衣記憶裡對於父母最後的回憶。之後他從未回家偷偷見他們,父母過來找他也被他拒絕相見。
不是怨恨他們,他們做得很好,換個身份,謝南衣不一定能做到他們那樣。但是當初既然說要斬斷緣分,那麼就不能相見,不然隻會給他們增添麻煩。聽說他們有了新的孩子,謝南衣也很高興。
可是內心深處,他還是期望有個人,握緊他的手不鬆開,就像現在一樣。
來到這個世界以後,有父母帶來的親情,但是大多數時候他與家人分開,而且家人也有更重要的人。所以牧奕這種完全無保留的喜歡,並不會讓他有什麼所謂的被盯上或者控製的感覺,反而是覺得內心被填滿。
某方麵來說,他們是不是還挺配?
謝南衣攬住他肩膀,抬頭看他,眉眼彎彎:“我好喜歡你啊。”
猝不及防的表白讓牧奕整個人都被擊中一般,連忙回應道:“我也喜歡你。”仿佛害怕比謝南衣說話一句,就會讓自己的喜歡少一點,謝南衣看不到一樣。
謝南衣心情更好,目光從他唇上掠過,忽然問道:“昨晚那樣,你喜歡嗎?”
昨晚?
牧奕思索一瞬,明白他在說什麼以後,握著謝南衣的手臂都在一瞬間收緊。
謝南衣了然,那就是喜歡了。他緊張地握住牧奕肩膀上的衣服,大著膽子說道:“你頭低一點。”
牧奕聽話地低下頭,隱約覺得要發生什麼,心臟開始劇烈跳動起來,仿佛要躍出胸腔一般。
柔軟的唇覆蓋在他的唇邊,仿佛清晨的雨露花香,讓人不自覺沉默,又想將其吞沒。不是昨晚一觸及離的雲彩,而是吸引人攫取的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