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垂,並不是種簡單事。
儘管餘秋堂綁繩子時,已做了一定措施,但他依然下落的小心翼翼,防止突然失去重心,如果不幸上下顛倒,即使沒出大事,調整也需消耗體力。
二十米距離,足足用了三分鐘左右才到位,且全程提心吊膽,繃著精神,直到腳落在桑樹旁的凸起處,才有腳踏實地感覺。
他從口袋掏出一個備用拉繩,將懸繩緊緊綁在一棵成人大腿粗的桑樹上,這才慢悠悠攀爬到樹杈上,長長舒口氣。
朝下麵看去,腳下就是萬丈深淵,隻能看到下麵綠油油,黃燦燦的樹頂,根本看不到底。
若人一旦墜落,必然摔個粉身碎骨。
“呼~”
再次長長呼出一口濁氣。
幸虧他長期在山裡行走,很多懸崖峭壁的縫隙都穿越過,陡峭的山梁都攀爬過,所以沒有恐高症,若是其他人,搞不好隻看一眼,雙腿就軟了。
好,搞起!
正所謂富貴險中求。
這邊一共有十幾棵不同年齡的桑樹,考慮到一半以上隻有手臂粗細,說明樹齡很小,根本不可能出現桑黃。
那機會隻能出現在剩餘的七八棵樹上。
他開始一棵棵仔細查找。
要找桑黃,其實相當簡單,它就生長在上樹的主乾或者非常粗的分叉上,稍微細的樹枝,都無法承載它的養分。
所以餘秋堂看起來也快速。
可一直看了七棵樹,他興奮的心情開始變得有點忐忑。
一無所獲。
這些樹雖都具備生長桑黃的條件,但桑黃如何產生本就很難說清,沒有也相當正常。
眼看就隻剩下最後一棵樹。
全村的希望就寄托在這棵樹上了。
餘秋堂輕輕蕩著繩子,腳下使力,剛準備蕩到那棵樹上,卻在發力的瞬間,硬生生收住身形。
他突然發現,那棵樹上,從上朝下盤著一條蛇。
之所以能發現,是因為這條蛇外觀十分顯眼。
它體長接近兩米,有小孩手臂粗細,全身布滿了黑邊的三角條紋,腦袋就像一片立體的落葉。
鬱悶啊。
餘秋堂隻看了一眼,就連連叫苦。
餘秋堂對秦嶺的蛇類都很了解,這邊常見的毒蛇一共有八九種,無毒的有二十多種。
而麵前這條蛇,正是毒蛇的一種,民間人們稱之為五步蛇,學名叫尖吻蝮,正是蝰蛇的一種。
而且,這條蛇明顯還是一條成年蛇。
一般來說,五步蛇的體長在120厘米到150厘米之間,偶爾也有超過2米的情況。這個主要取決於蛇生存的領地是否有天敵,以及食物供給情況。
能長到接近2米的五步蛇,都是這種蛇裡的佼佼者,可能是戰勝無數同類,才獲得這片領地的王蛇。
可現在的問題是,這家夥為何會跑到這裡呢。
餘秋堂最近發現一些這個山充滿怪異,很多生物似乎總是出現在不適合他們生存的領域。
五步蛇主要以各種小型生物做食物,如鼠類、鳥類,昆蟲等,而這些小東西一般都生活在海拔低於1000米的地方。
所以五步蛇的活動寧範圍也在海拔500到一千米之間。
可問題是,現在他所在猴頭嶺頂峰,海拔至少有1800米左右,五步蛇跑這裡做什麼。
這邊並不會有充足食物,而且還因為海拔高,更是容易被金雕,雕?這種頂級猛禽獵殺。
可它偏偏就出現了。
還擋在餘秋堂必須過去的路上。
五步蛇是一種毒性較強的蛇,雖然它不像民間傳說那種中毒走不到五步,但若真中毒,對體質差點的人,依然不容小覷。
在深山裡,餘秋堂可不想被它來一下。
而就在他思忖解決辦法時,原本綁在前麵桑樹上的牽引繩突然崩斷,他一個沒防備,身體直接朝桑樹外麵彈出去。
千鈞一發間,他下意識用腳使勁一鉤,剛好構住一個桑樹的樹杈,靠著這邊聯係,腰部陡然使力,將身體重新卷回樹杈上。
而就是剛才閃出的瞬間,他剛好看到對麵桑樹上,就在五步蛇的側麵,幾塊如馬蹄狀的棕色片狀物生長在桑樹上。
媽的!!
他心裡一陣狂喜。
那就是桑黃,而且是年份比較久的桑黃,顏色已經開從黃色開始發棕。
而且還是更為稀有的馬蹄桑黃。
他隻是看到半邊樹,還不知背向他這邊還有沒有。
但即使就是看到的這些,估計也有一斤左右的樣子,隻要采到,就是妥妥的兩三百塊。
好吧。
既然看到桑黃,那現在撤退是不可能撤退,不管你是什麼五步蛇還是七步倒,擋在我的錢前麵,那倒的隻能是你。
餘秋堂背靠著桑樹樹杈,取下身後的弩。
從上麵下來時,因為攜帶槍沒有意義,也不方便,就隻背著弩下來,以備不時之需,沒想到這就真用到了。
他將弩箭慢悠悠搭在弩上,又從綁腿裡抽出短匕咬在口中。
他將弩對準蛇頭,屏住呼吸,而蛇也早已注意到它,此刻也緩緩將頭慢慢揚起來,朝他吐著芯子。
一人一蛇就這樣相持起來。
用弩射蛇,難度非常大,不僅僅是因為蛇身細,更主要的是蛇的反應速度比人更快兩三倍。
以蛇和他的距離,如果一旦射不中,蛇可能直接反躥過來,在懸崖半截,又是在樹上,失去先機他還是有一定風險。
“堂堂!!”
就在一人一蛇相持間,王浩峰突然出現在崖邊,朝著下麵高喊道:“咋樣了,找到東西沒有啊?”
隨著他人靠近懸崖,一些土塊也隨之被踩碎掉落,剛好有兩塊砸在蛇盤踞的桑樹上,蛇身體受到震動,下意識換個身位躲避。
“嗖!”
就在這關鍵的刹那,餘秋堂的弩出手。
不偏不倚,剛好將蛇身體紮在桑樹上,
雖然美中不足的是沒有射中蛇的腦袋,但蛇依然是被固定住,劇烈的疼痛外加憤怒,讓蛇變得狂躁,它瘋狂地是扭動著身體,試圖掙開弩箭。
然而,血肉之軀如抵抗鐵打的箭頭。
幾分鐘後,它終於垂下腦袋,前後半截身子都緩緩在蠕動中垂落,就仿佛一截從中間被釘在樹乾上的繩子。
餘秋堂並沒有急著過去,他還是先將繩子重新在桑樹上係好,又仔細觀察蛇四五分鐘,確定家夥死的不能再死,這才蕩著繩子,跳到蛇所在的桑樹樹杈上。
緩緩沿著樹乾向下滑動,眼裡卻一直盯著那條死蛇。
在臨近蛇還有一米多時,他又用弩弓砸了砸蛇上半截身體,依然沒啥反應。
這才繼續下滑。
他已經看到桑黃的位置,果然剛才看不到的樹乾背後,竟然還藏著三四片。
比原來看的量還能增加五成,粗粗估算,大概有一斤半左右的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