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夯~豁~~~”
這一聲熊吼,完全來的太突然,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一瞬間就覺得仿佛站在一麵大鼓前,被狠狠敲了下鼓槌。
三人頭皮皆是發麻,短時間耳朵隻有轟鳴聲,根本聽不到任何聲音。
甚至就連地麵,仿佛都被熊吼聲震得開始顫抖,隨著響徹山穀的回聲不斷共振。
餘秋堂以前聽過熊吼,但都沒這次震撼,他五感強於普通人,受到的反饋就更重,此時隻覺得頭昏眼花,差點槍都拿不穩。
王浩峰則是被吼得目瞪口呆。
餘秋江也麵色蒼白,緊緊握住侵刀的把,由於力氣太大,手指關節全部變得煞白。
罷了。
餘秋堂歎息聲。
要想捕殺熊,還是想的太簡單。
這個時候的熊,性情太猛烈,戰力最強,又因為妊娠反應,更比平日凶殘和容易狂暴。
本來就難搞。
關鍵是他還沒有狗。
本來獵熊隻有兩種穩妥的辦法,做陷阱和“圈熊”。
所謂熊的陷阱,肯定不是一般的套子,就像套獐子或者梅花鹿之類的食草類,隻要將一條腿套住,它們就不可能逃脫。
這種簡單的套索,對熊根本沒任何作用。
它會自己解開。
不明所以的人,看到熊的身體非常壯實,還以為他很蠢笨呢。
其實根本不是。
它的智商絲毫不比肌肉差。
外加它的大幾百公斤的蠻力,繩套基本無法奏效。
當然後世隨著捕獵方法和材料不斷改進,有些國外的獵熊人喜歡用鋼絲做套,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自然界的動物,基本都隻發展肉身,沒有點科技樹,麵對人類不斷進化的科技,它們顯然缺乏應對能力,所以才會在不斷競爭中處於劣勢,直到最後被徹底滅絕。
早期獵熊的陷阱都是深坑。
等摸到熊的生活軌跡後,會定期投放食物讓熊吃,等它吃成習慣,警戒心慢慢降低,就會被引入陷阱裡。
陷阱是上寬下窄,更像是盛裝糧食的鬥,一旦掉下去,任何東西都不可能爬上來。
然後再處理甕中之熊。
這樣的好處就是熊的身體很完整,熊皮沒有損壞,能賣上好價格。
但弊病是,容易把熊膽給氣炸了。
那樣就得不償失,熊一身是寶,但最值錢的依然還是熊膽。
有經驗的獵人,獵熊最優先保證的就是熊膽。
除了陷阱,最常見的一種就是“圈熊”。
顧名思義,就是利用獵狗拉扯,將熊困在中央,熊看到周圍都是獵狗,便有點首尾不顧,開始可能還會很暴躁,四處撲咬和打砸獵狗,但時間長了就會疲憊,獵人可以在此過程中順利槍殺它。
餘秋堂目前的問題很大。
因為不是圍獵,而是野外遭遇,他根本沒辦法挖陷阱,而他也沒有獵狗去圍。
雖然有兩個同伴,也都是壯漢,但因為沒有拉扯經驗,可能會被熊直接嚇壞。
在和熊繞樹過程中,哪怕腳下隨意一劃跌倒,基本就會殞命。
這麼看起來,他之前想獵殺熊的想法,確實有點自不量力。
還是順順當當摘了桑黃下山吧。
已經這麼多收入了,何必再節外生枝,先將錢收到手再說。
想到這裡,他就準備招呼兩人暫時撤退,留著這頭熊,等到冬天還在時,上來收拾它。
然而。
意外突然卻又發生了。
就在他糾結時,王浩峰因為承受壓力太大,竟然一個沒站穩,從山梁對麵滾了下去。
餘秋堂本是雙手執槍,沒辦法抽出手拉,眼看著王浩峰“呼嚕嚕”越滾越快,大斧子也被甩飛出去。
“峰子!”
他急著喊聲,急忙騰身起來。
對麵山坡還沒有南麵陡峭,且中間還有很多凹陷,若隻是單純滾坡,並不算特彆大的事。
幾乎沒啥致命危險。
可現在的問題是,幾十米外就有被剛才惹怒的黑熊。
果然。
就在餘秋堂剛起身,那邊黑熊也注意到這邊滾落的王浩峰,頓時就火了。
熊的眼裡可不會分辨人是跑著還是被動滾落,它隻知道這個人類竟然以極快的速度向它靠近,想起剛才被打的兩槍,身上的疼痛就再也忍耐不住。
對著王浩峰就又是一聲怒吼。
踏著山土就朝這邊的飛奔過來,幾百斤重的身體,高速移動時,沿途的泥土,碎石,野草也隨之被快速掀飛,在他身後形成一個扇形的拋物線。
餘秋堂顧不上其他,他隻能半蹲身體,將所有注意力全部放在熊身上,對著熊的腦袋連開兩槍。
“嘭!”
情急之下,麵對時速五六十公裡奔馳的黑熊,他兩槍隻打中一槍,而這槍也沒命中頭顱,而是打在熊的前腿。
黑熊在奔馳中突然一個前栽,偌大的身體在地上連續滾了幾個圈。
發出痛苦且憤怒的嘶吼。
“快起來,朝側麵跑!”
“江哥,當心!”
就在餘秋堂開槍時,餘秋江早已拿著侵刀跳下山梁。
這個時候幾乎不用語言提醒,現狀一目了然。
熊的距離如此之近,說起來慢,但真正到身邊就是幾秒的事。
已不容他多想。
“啊啊啊啊啊!!!”
王浩峰在滾落的時候,很快就意識到他壞菜了,雙手拚命在周圍亂抓,不知劃破多少口子,拉斷多少荊棘,終於抓住一棵矮鬆,這才止住滾落趨勢。
剛要喘口氣,就聽到耳旁有“呼哧呼哧”,拉風箱的喘氣聲。
下意識轉頭一看,頓時嚇的魂飛天外。
黑熊偌大的身體,可就他身後幾米外,剛停止翻滾的黑熊微微有點懵逼,流出的血沾染泥土,將它的眼睛糊上了,正在費力擦拭。
而那隻小熊,此刻緊緊跟在母親身旁,對王浩峰也拚命嘶吼。
但小小的它脾氣有,卻沒有殺敵之力。
就像是被狗堵住的小貓咪,哈氣隻是為提升膽量,下意識警告對方,卻並不會直接出手。
“峰子,朝側麵跑!”
餘秋堂槍裡還有最後一顆子彈,他還在尋找機會。
實際上這頭黑熊已經傷痕累累,估計現在就這樣離去,也會在某個地方死亡。
可幼崽還在身旁,它作為母親,卻遲遲不願放棄,儘自己最後力氣給孩子以庇護。
但等它擦清眼睛汙漬,看清現狀,性情就變得更為狂暴,竟是再次站直身體,想重蹈覆轍來個聲波攻擊。
“嘭!”
餘秋堂等的就是這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