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徽等人迅速趕往東城,登上城樓站在城牆上往東邊城外的曠野裡眺望過去。果然,在數裡外的鼓山下方的蜿蜒官道上,在一片黑黑白白的曠野之中,一支數百人的兵馬正排著長長的隊伍緩緩朝著縣城東門行來。
仔細觀瞧,其實能辨彆的出來,那確實是一支全副武裝的兵馬。基本上都是步兵,中間簇擁著一輛騾車。因為距離太遠,難以看清楚到底是不是曆陽郡的府兵。但李徽心裡基本確認了那是府兵無疑。因為這麼多全副武裝的兵馬,不可能是北邊下來的流民武裝。
那輛騾車裡坐著大人物,隊伍保護著騾車前來,估計很可能是曆陽郡的大人物來了。倘若真是王牧之來了,倒是讓人意外。畢竟今天是大年初一,這時候官員年假,卻出動趕來這裡,是讓人沒想到的。李徽本以為,曆陽郡有回音,起碼也得年假之後。
在兩裡之外,那支兵馬停了下來。隊伍中有數人離開隊伍飛奔朝東城門而來。不久後他們來到了城下,向著城頭高聲叫喊了起來。
“城頭人聽著,曆陽郡王太守前來居巢縣公乾,請居巢縣李縣令即刻出城前往迎接。”
李徽的猜想得到了證實,來的果然是曆陽郡太守王牧之。這確實有些出乎意料,幾天前才稟報的消息,時隔不過三四天,王牧之便來了。且在大年初一趕來了,著實有些沒想到。
“本人李徽,居巢縣代縣令。請轉告王太守,本人即刻出城迎接。”李徽大聲道。
那幾人聽了,拱了拱手轉身離去。
李徽即刻吩咐準備出城迎接,周澈在旁皺著眉頭,沉聲道:“李縣令,我覺得有些不對勁。他們萬一不是曆陽郡的兵馬怎麼辦?他們並沒有證明身份,李縣令便信了他們?而且他們為何在兩裡外便停止不前,不肯靠近?恐怕有詐。”
李徽笑道:“放心便是,城下一人,是濡須山東坡關卡的一名都伯。我上任來時,經過關卡見過他。一臉的大胡子好認的很。至於他們為何停在兩裡之外不肯靠近,很簡單,你以為他們有詐,他們難道不擔心我們有詐?萬一是湖匪引誘他們前來,他們豈非無回旋餘地?”
周澈恍然大悟,尷尬笑道:“我這可是糊塗了,成了驚弓之鳥了。李縣令莫要見怪,我有些大驚小怪了。”
李徽微笑道:“周兄恰恰是因為負責,所以才考慮的如此細致,我怎會怪你,反而對周兄更加放心了。多慮不是壞事,尤其在目前的情形之下。但還是要放鬆一些,不要讓自己神經繃得太緊才好。”
周澈拱手道:“多謝李縣令指點。”
一行人開了城門出城迎接。因為距離太遠,李徽一瘸一拐走了許久才抵達兩裡外的官道上,遠遠便看到王牧之負手站在隊伍前方。
“下官李徽,恭迎王府君大駕光臨。下官不知府君到來,有失遠迎,望祈恕罪。”李徽上前高聲見禮。
王牧之臉上露出笑容來,嗬嗬笑道:“李縣令,不必多禮。本官來的匆忙,也沒有告知,怪不得你,李縣令腿腳怎麼了?似有不便?”
李徽沉聲道:“數日前誅殺流匪頭目王光祖時受了些傷,已然無礙,隻是有些行走不便,多謝王府君關心。”
王牧之點頭嗬嗬笑道:“原來如此。李縣令,你做的很好,你做的很好。”
王牧之連說兩句‘你做的很好’,足見他內心對於李徽能在居巢縣能翻轉局麵的驚訝。雖然他表麵上看似很平靜,但從他得知消息後即刻興師動眾的趕來居巢縣的行為來看,足以說明他的內心絕非如他的外表那麼平靜。
事實上,自從數日前接到了李徽從居巢縣送來的公文和信件之後,王牧之驚愕不已,第一時間進行了相關的核實,並決定立刻前往核實。
雖然正在新年期間,本應不理公務,享受年假的時候,但王牧之還是動身了。對王牧之而言,居巢縣的湖匪之患居然能得到解決,是他想也不敢想的事情。而且,這件事對他而言簡直太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