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鬆年等人聽得真切,臉上紛紛變色。
李徽轉頭嗬嗬笑道:“諸位不要擔心,我這位手下縣尉,行伍出身,脾氣不大好。不過是講道理的。蔣勝,去告訴周縣尉一聲,對沈族長他們的仆役客氣些。”
蔣勝大聲應了,跑去傳話。沈鬆年等人麵色冷峻,心中更加的不滿,一個個臉上陰沉的像要刮下三兩灰來。
一行人來到大堂之上。李徽大聲命人張羅上茶。幾名衙役來回忙碌,安排坐席和茶水。
沈鬆年等人冷冷的站著,將手攏在袖子裡也不坐,也不謝。
“諸位請坐喝茶,不必客氣。”李徽笑眯眯的道。
沈鬆年咳嗽一聲,扶了扶帽子沉聲道:“縣尊大人,不必麻煩了。我等不是來吃茶閒聊的。今日前來是想要向李縣尊討教一些事情的。”
李徽笑道:“本官知道你們是來談事的,不過也不必站著說,坐下喝茶,咱們慢慢說。”
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李徽態度如此熱情,再三相請,倒是讓這幫人有些不太好意思再杵在這裡了。眾人對視一眼,沈鬆年點了點頭舉步落座。其餘眾人也紛紛落座。
兩名衙役早已將茶水放在他們麵前,一人隨手端起茶水喝了一口,猛然間噗的一聲噴了出來。皺著眉頭叫道:“什麼茶?這麼難喝?腥臭腥臭的。呸呸
呸!”
其餘眾人其實也聞到了茶水中的腥臭味道,都沒有喝茶。見那位連連啐吐沫,都轟然大笑起來。
“錢公子,誰叫你喝的?我等壓根就沒打算喝。這裡的茶水有什麼好喝的?裡邊還不定放著什麼呢。你可真是饞嘴。”一人笑道。
喝了茶的錢公子掏出絲帕抹著嘴,含混不清的道:“還不是趕路有些口渴,尋思著喝兩口解解渴。誰料想這麼難喝。”眾人又是一陣大笑,渾然沒有注意到坐在公案後的李徽已經變了臉。
“爾等未免太過分了。”李徽沉聲開口道:“本官好心好意煮茶給你們喝,不喝便也罷了,還當著本官的麵說這些話。本官難道在裡邊放了毒藥不成?居巢縣煮茶放鹹魚乾,這是對客人最上等的招待,你們不愛喝,卻也不可如此無禮。虧你們還是居巢縣大族,連最基本的禮數都不懂麼?”
沈鬆年等人聞言一時難以反駁,頗有些尷尬。但沈鬆年很快便起身道:“老夫早就說了,我等不是來喝茶閒聊的,是李縣令執意要上茶,我們可沒討著喝。我等感謝李縣令的美意,隻是我們無福消受。”
李徽嗬嗬冷笑道:“既如此,倒是我自作多情,不該對你們客氣了。來人,撤了茶水坐席。本縣的族長們金貴的很,莫要臟了他們的嘴巴,臟了他們的屁股。”
蔣勝早已經火冒三丈了,聞言立刻帶著衙役們上前將茶水收走,將桌案蒲團馬紮全部撤走。一邊收拾,一邊還斜眼罵道:“我呸,一群給臉不要臉的東西,什麼東西。”
沈鬆年等人聽得真切,臉上慍怒,但卻強忍著沒有發作,隻是冷笑。
東西全部收拾拿走後,李徽哈哈一笑道:“諸位,現在可滿意了?”
沈鬆年沉聲道:“李縣令,我等還是抓緊談正事的好,我們可沒有功夫在這裡磨蹭。”
李徽點頭笑道道:“沈族長這麼著急?看來你似乎有許多話想要對本官傾訴。好吧,請說便是。本縣洗耳恭聽。”
沈鬆年撫須沉聲道:“李縣令,老夫和這些人今日來此,確實有些事希望李縣令給個說法。老夫和這些人都是山野粗鄙之人,說話直來直去不會拐彎,若是接下來的話得罪了李縣令,還望海涵。”
李徽擺手道:“直來直去我喜歡,但說無妨。況且,我這個自從來居巢縣以來,都是本人在冒犯彆人,還沒被人冒犯過。哈哈哈,倒是很想被人冒犯一回。”
李徽滿臉笑容,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沈鬆年等人卻表情越發的嚴肅冷漠。
“好,那老夫等人便遵照縣尊大人的吩咐,開誠布公,坦坦蕩蕩。李縣令,老夫想請教你,有人倘若無緣無故侵占他人私產,該當何罪?”沈鬆年冷聲道。
“什麼?誰這麼大膽?私人財產神聖不可侵犯,風能進雨能進國王不能……那個……本官的意思是,誰敢侵吞霸占他人私產,國法難容。”李徽大聲道。
李徽差一點便將後世公知們的話術說了出來,覺得有些不倫不類,於是改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