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娘養的,這幫家夥把這麼多的糧食全部搶光了。合肥縣的百姓可怎麼活?朝廷怎麼不早去圍剿他們?那袁真原來是豫州刺史,為什麼要叛亂?壽春夾在燕國秦國和我大晉之間,他能成什麼氣候?”周澈低聲咒罵道。
李徽苦笑道:“這事兒怕是要問桓大司馬了。我知道的消息是,桓大司馬將北伐失利的責任歸咎於袁真,朝廷下旨將袁真貶為庶人,命他去建康認罪。袁真豈肯前往送死,所以便反了。要真說起來,他是被逼反的。”
周澈皺眉道:“這桓大司馬也不地道啊。他領軍北伐,失敗了便歸咎於人,這算什麼?我對他印象很不好,他北伐的時候,一路上中原百姓和官員都以為要收複失地了,都開城迎接,簞食壺漿相迎。結果他灰溜溜的跑了,害的燕人報複我們。害的我們不得不逃難。若一開始便沒準備好,又何必強行行動?行動了,又為何輕易放棄?”
李徽沉默
不語,心道:他北伐是為了擴大自己的聲望,想要達到個人的野心。哪裡是為了收複失地?失敗了自然要找人背鍋,否則怎麼交代?如何恢複聲譽名望?
就在此刻,趙大春的聲音忽然從山頂一側傳來。
“哎呦,這裡有血跡。好多蒼蠅。”
李徽和周澈忙下了巨石前往查看,果然看到山頂南側的石頭上血跡斑斑,大批的蒼蠅在周圍飛舞,空氣中還有腐臭的氣味。
周澈沿著血跡往下方走了十幾步,哎呦一聲叫出聲來。他在亂草之中找到了兩名留守兄弟的屍體,已經有些臭味了。看樣子,起碼死了一天了。
檢查傷口,是被弩箭貫穿身體殺死的。李徽和周澈一致認為,是被摸上來的叛軍殺死的。因為那是鐵弩箭箭頭,隻有軍中才有。足以說明問題。
周澈又是歎息,又是大罵。這兩位是一直跟著他的襄邑來的兄弟。最得周澈信任。沒想到死在了叛軍的偷襲之下。
事已至此,卻也無可奈何。周澈隻得和眾人在樹叢中用石頭雜樹將他們的屍體掩蓋安葬。
眼見夕陽下山,暮色已起,眾人這才趕下山來,和大隊人馬彙合。
……
夜幕降臨,眾人於山坡林中露營。即便估計對方極大概率不會進山,但周澈還是下令所有人不得喧嘩,不得動煙火。周澈行伍出身,這方麵的考慮還是周全的。
李徽和周澈商量著,明日一早,周澈帶著人出山偵查。看看叛軍是否已經離開。如果確定叛軍離開了,那麼明日李徽便帶著部分人員會居巢縣,周澈帶些人手留在這裡。
李徽想著,為避免出現意外,還是早早將麥子收割了為好。這兩日大太陽曬兩天,其實也能收割了,不必再等麥子曬的焦黃,大不了收割之後再晾曬,也是一樣的。
讓周澈帶人留下,便是防止在收割的時候再出意外,十餘天時間,便可全部收割完畢。麥子落袋為安,便不怕被人惦記了。
天黑之後,周澈安排了人員在山道前方警戒,其餘人等早早歇息。眾人這一天身心俱疲,都累的夠嗆,吃了些東西之後都躺下歇息。
李徽吃了些乾糧喝了些清水,本想睡一會,但林子裡蚊子多的很,實在被叮咬的受不了。於是爬起身來,走出林子來到開闊的山坡上,坐在一塊岩石上吹風。
穿過山穀的風很大,也很涼爽。一陣陣的從東邊欄杆集方向吹過來,夾雜著山外大片麥田的麥香和山野裡草木的清香氣息。
山風鼓蕩,鬆濤颯颯,頗有些草木皆兵的氣勢。抬頭看著南邊的山峰,在星空映襯之下,呈現圓潤起伏的輪廓。天空中星漢閃耀,銀河橫臥,澄靜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