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徽道:“那是我的事,下官並不想解釋。你硬要是想知道的話,我隻有一句話:拒絕了便拒絕了,無需理由。”
王牧之大笑起來道:“有趣,有趣。你不肯說,我也不勉強。對了,你和謝玄是怎麼認識的?你們之間,關係很好?”
李徽冷笑道:“王府君這是怎麼了?怎麼如此喜歡探聽彆人的隱私?要不要下官向你稟報我昨晚吃了什麼,喝了什麼。要不要知道我的內衫是什麼顏色的?”
王牧之搖頭道:“李縣令,莫要放肆。好歹我是你的上官。在本官麵前,口出諷刺嘲諷之言,態度惡劣,我可是會治你的罪的。”
李徽苦笑道:“我倒是希望王府君治我的罪,把我抓起來得了。居巢縣的事我已經焦頭爛額了。這次五萬石糧食我上哪去弄?刮地三尺麼?百姓們會吃了我。弄不到的話,揚州都督府也要治我的罪的。王府君行行好,抓了我下到牢裡,我反倒不用為此事操心了。”
王牧之嗬嗬笑道:“李縣令可真是難纏之人。我隻是隨口一問罷了。你不願說倒也罷了。其實,本官和謝玄也是認識的,不久前我和他見了一麵,是他告訴本官和你相識的。據說還送了你一匹馬兒。所以,本官才多嘴一問罷了。”
李徽沉聲道:“承蒙謝參軍看得起,確實送了我一匹馬。但這些管什麼用?下官現在想知道的是,眼下這件事到底怎麼辦?是真是假?還是有人故意刁難我?”
王牧之點點頭道:“看來你心裡是清楚的。罷了,我跟你明說了吧。這件事根本子虛烏有。揚州都督府倒要向你居巢縣征糧草?豈非是笑話。就算要征糧草,也得通過我曆陽郡下達命令,桓序算什麼東西?倒要他廬江郡越俎代庖?再者居巢縣新置之縣,朝廷早就許諾過免一年所有稅賦,以利安定。怎會出爾反爾?”
李徽緩緩點頭道:“這麼說,此事當真是有人故意要整我了。莫非我得罪了桓序,他們便想辦法整我?”
王牧之道:“你明白就好。十之八九如此。但桓序自己不敢這麼做,本官認為,揚州都督府的命令也是真
的。畢竟桓大司馬都督揚州諸軍事,都督府的命令隻是他一句話的事情。若當真以都督府名義下達命令,那便說明,你得罪的已經不是桓序,而是……連桓大司馬也惱了你了。要拿你殺雞儆猴了。”
李徽皺眉沉吟,他知道自己不僅得罪了桓序,也拒絕了顧謙的勸說。顧家必然是要將此事反饋給桓溫和郗超的。可能之前桓序和自己的衝突還不足以引起桓溫等人的憤怒。而自己連顧氏的勸說都拒絕的話,那便真正的讓自己進入他們的視野之中了。
連一個小小的縣令都擺不平,桓氏威嚴何在?殺雞儆猴便是必然的舉動了。籌措糧草的命令,便是找茬的開始。即便糧草籌措給他們了,必然還有後續的麻煩。況且,這五萬石糧草自己是萬萬籌措不得的。
“李徽,然則現在這種情形,你打算怎麼做呢?”王牧之看著李徽緩緩道。
李徽冷笑道:“桓溫難道要違背朝廷的命令麼?朝廷都說免征稅賦一年了,他怎敢這麼做?”
王牧之哂笑道:“第一,桓溫什麼不敢做?征糧食隻是小事而已,桓溫連這點小事都不敢做,那他還是桓溫麼?第二,這是臨時急征軍糧的命令,和稅賦無乾。軍隊彆說可以臨時征糧草了,以作戰的名義緊急拉丁入伍,征用任何所需要的一切物資人力都是無可厚非的。秦國和燕國正在打仗,若說整備防變,征糧草備戰也是完全說得通的。”
李徽頹然坐倒,喃喃道:“看來是躲不過這一劫了。我本來還以為可以拿朝廷免賦稅一年的理由來搪塞的。”
王牧之道:“以我之見,還是想辦法籌措糧草的好。否則,此事恐難乾休。”
李徽猛地跳了起來,怒聲道:“想得美。他們休想。我就算被他們砍了腦袋,他們也休想從我手裡拿走一粒糧草。我一粒糧食也不會征集。要糧草沒有,要命一條。”
王牧之輕聲道:“倒還有彆的辦法,你去向桓序磕頭道歉,或許桓序會原諒你。他們不過是惱羞成怒罷了,你服軟,順從了他們便是了。正所謂退一步海闊天空。桓氏想拉攏你,說明他們看重你,你何必不識抬舉,逆流而行?”
李徽冷笑連聲,拱手道:“王太守,下官告辭了。”
王牧之道:“你回去後意欲何為?”
李徽業牙道:“自然是給自己打個大大的棺材!免得死無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