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稟宋縣丞胡主薄,李縣令在衙門口現身,讓圍觀百姓散去。十名刺客的屍體已經抬出縣衙,擺放在廣場上。身上全是箭,都被箭射死了……”
“什麼?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滾出去,滾出去。”
“……”
“……”
在短短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裡,前往探查消息的仆從們不斷的回來稟報消息的進展。而宋延德和胡文利的臉色也從興奮激動期盼,轉變為驚愕疑惑和失望。最終氣急敗壞,麵露絕望之色。
最後一名仆役送來消息,李縣令和周縣尉已經整頓人手,正朝著兩人的住處而來。宋延德和胡文利終於徹底的絕望了,兩人呆若木雞,如行屍走肉一般的呆立在院子裡,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宋縣丞,看來……事情徹底失敗了。齊泰他們簡直是一群廢物啊,如此好的機會,都不能得手。宋縣丞,這下完了,全完了。”胡文利喃喃說道。
宋延德跌坐石階上,麵如死灰,神情威頓。忽然間,他跳起來對著胡文利罵道:“都是你這蠢貨,若不是你中了他的圈套,怎至於此?如此大好的局麵,被你毀了。都是你這廢物惹得禍事。”
胡文利叫道:“宋縣丞,這不能怪我啊。不是我不儘力,而是李徽那廝太狡猾。這是他的圈套而已,我們鑽進去了,被他勒緊了繩子啊。我確實有過,但你不也沒有察覺麼?怎能全怪我?”
宋延德
聞言勃然大怒,猛然朝著胡文利衝來,一雙瘦長白皙的手掐住胡文利的脖子怒罵道:“事到如今,你這蠢貨還在狡辯。我要被你害死了。李徽那廝怎會饒過我們?我們要被他抓起來折磨至死了。都是你這蠢貨無能。我掐死了你。”
胡文利被他掐的脖子生疼,啞著嗓子叫道:“你掐死我便是,反正也活不成了。”
宋延德氣喘籲籲的住了手,忽然道:“快,快,我們快走。現在逃走恐怕還來得及。我們趕緊逃離此處。”
胡文利癱坐地上,苦笑道:“宋縣丞,你覺得李徽會開著城門讓我們離開麼?他能在縣衙之中埋下伏兵,那便是已經知道我們要對他動手了,我們還能逃得出去麼?”
宋延德瞠目看著胡文利,頹然一歎,轉身緩緩進屋。
胡文利看著宋延德背影,心中悔之不及,腦子裡一片亂麻。此時此刻,當真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宋延德緩步走進了東廂房中,房門緩緩關上。胡文利呆立台階下發愣,忽然間,他聽到了哐當一聲響動從東廂房內傳來,像是什麼東西翻倒的聲音。
胡文利一驚,忙衝進屋裡,想推開東廂房的房門。然而東廂房房門已經被宋延德從裡邊閂死了。隻聽得裡邊傳來吱吱呀呀的聲音,以及令人毛骨悚然的奇怪聲響。
胡文利快步繞到院子裡,伸手將東廂房窗紙扯下,透過長窗雕花的空隙,他看到了屋子裡的情形。燭火搖弋之下,宋延德的身體懸掛在一根繩子上,正晃晃悠悠的在空中搖晃著。他的身體扭曲掙紮著,正在進行瀕死的掙紮。
繩子隨著他身體的扭動打著轉,當他的身體轉向窗口的時候,胡文利看到了他的臉。眼球凸出,舌頭伸出,恐怖之極。
胡文利大叫一聲,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眼淚汩汩流出,渾身大汗淋漓。宋延德自殺了,他是對的,眼下已無生路,與其被李徽抓到羞辱折磨而死,不如給自己留個全屍。雖然自己不想死,可是除了這條路自己又有什麼活路呢?
“宋縣丞,胡主薄。不好了,李縣令他們已經到了門口了,宅子被他們圍的水泄不通,要你們出去見他呢。”一名仆役慌裡慌張的衝進院子裡叫道。
胡文利歎了口氣,沉聲道:“去告訴李縣令,請他稍候,我們很快便來。”
那仆役轉身離去,胡文利快步進了自己的屋子,解下自己的腰帶,站在在桌案上方將腰帶拋起,懸掛在頭頂的物梁上打了個活索。
胡文利伸手抓著那繩索,潸然淚下。心中驚恐又猶豫,數次要將頭伸進繩套裡,但卻又下不了決心。猶豫了足有盞茶時間,猛聽得小院外腳步雜遝,有人將院門已經踹開,呱噪著往裡衝來。
胡文利似乎還聽到了李徽的大笑聲,周澈的呼喝聲。他終於把心一橫,將頭伸進繩套內,咬著牙將墊腳的馬紮踹開。繩索收縮,胡文利隻覺得喉骨劇痛,雙目充血,呼吸停滯。他抖動著身子掙紮了起來,手指亂抓,試圖抓到些什麼。但緊緊勒緊的繩套已經完全將他的脖子捆住。隻不到片刻時間,胡文利便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