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時分,謝玄依約到來。這一次倒不是大陣仗,而是隻帶著一名隨從前來。
見麵便問:“老弟昨夜睡得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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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徽笑道:“睡得很好。安靜之極。”
謝玄笑道:“那便很好。不過我卻沒睡好了。我挨了人訓斥。”
李徽訝異道:“誰訓斥你了?”
謝玄道:“還能是誰?我家四叔唄。他怪我沒請你去見他,說我不懂待客之道。說你遠道而來,當請你去家中居住。怪我把你丟在這裡便回家了。”
李徽笑道:“這倒是不必了。你已經安排的甚為妥當了。你四叔也太客氣了。我都有些受寵若驚了。”
謝玄擺手笑道:“才不是。他隻是昨天輸了棋罷了。昨日和王家二郎對弈,連輸三盤,輸掉了心愛的白玉棋盤。他心裡不高興,便尋我的晦氣罷了。我都習慣了。哈哈哈,臭棋簍子,天天找人下棋,輸了還不服氣。這下好了,棋盤都輸了,今後可沒的下了。哈哈哈。”
謝玄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李徽心中覺得好笑,原來謝安是個臭棋簍子,原來他下棋輸了也會找人撒氣。原來謝安和謝玄叔侄之間的相處倒也不是自己所想的清冷玄淡的風格,而是如此的接地氣。
雖然沒見謝安的麵,李徽心中的緊張感卻減少了不少。他突然意識到,原來如謝安這樣的人,其實也是有溫度的普通人而已。也並非琴棋書畫樣樣高絕,輸了棋也會想辦法找人麻煩。
這時代的所有如雷貫耳的姓名,籠罩著光環的人物,他們都是活生生的活在這裡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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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衣巷口,安靜的有些不可思議。巷子口的青石石鼓上,甚至還有幾隻小鳥在扒拉著融化到一半的積雪。
李徽站在巷子口往裡瞧,沒有想象中的富麗堂皇,沒有想象中的飛簷翹脊。眼前的烏衣巷裡,平整的青磚地麵,兩側黑白顏色為主的房舍,搖弋的青竹,靜謐的環境。普通的似乎像是一條普通的城市小巷一般。
但是,李徽分明感受到了這裡的與眾不同的氣質和能量。你可以說是先入為主的知道這裡住著什麼人,所以產生的心理上的印象。但確確實實,李徽感受了一種奇怪的氣息。
對比巷口秦淮河北街喧鬨街市,車馬流轉,男女絡繹的人流。這烏衣巷顯得格外的從容和安寧。陽光靜靜的照著巷子裡,將一切籠罩其中,陽光下明亮,陰影處黯淡,給人一種強烈的對比感。
“李徽老弟,你怎麼了?走啊。”謝玄站定,看著站立不動的李徽笑道。
李徽籲了口氣,拱手笑道:“心裡有些緊張,畢竟……第一次來這裡,謝兄的家族可是我大晉豪門之家,我心裡有些打鼓。”
謝玄大笑道:“怕什麼?我們也不吃人。你跟我也認識了許久了,難道我是凶神惡煞嗎?”
謝玄其實明白李徽的心情,寒門和豪門之間的差異,謝玄心知肚明。雖然自己並不在意這些,但李徽內心裡定然是會生出一些其他的情緒的,這很正常。
李徽笑道:“不是那個意思。”
謝玄擠著眼道:“不過,你要小心我四叔,他確實脾氣不好,沒準會讓你難堪。不過,一切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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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徽微笑點頭。謝玄帶路,李徽跟上,兩人緩步進入烏衣巷中。
走在巷子裡,感覺很奇妙。兩側是連綿的白色的圍牆,圍牆裡露出花木竹林的蔥鬱。一切都很安靜,像是在走過一條無人的長廊。但不久後,街巷一轉,彎了個圓融的角度轉而向西。眼前的景象突然變化。
之間前方的巷子裡有門樓車馬和行人。有幾名身著玄色袍子的青年正在巷子裡站著說話。有青衣仆役從馬車上搬運箱籠下車往門樓裡走。有幾名衣著華貴的孩童在圍著巷子裡的風燈柱追逐嬉戲,爭搶著一個發出響聲的掛著彩色布條藤球。
路過那些說話的青年的時候,他們正在高談闊論的說話。李徽有意去聽他們說什麼。他們似乎在談論昨晚的一場宴席上的音樂。
“我還是覺得那首《鳳鳴》琴曲最好聽,昨晚那位琴師彈奏的極好。我聽得都落淚了。鳳鳴於岐,翔於雍,棲於梧桐。其聲如血,其羽如虹!大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