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鳴那曲雖好,但我覺得不如《清風》那曲,琴蕭合奏,如沐清風之崗。雖不輝煌繁複,但卻勝在簡約自然。關鍵是,自然之中透著一股玄妙之意。”
“……”
李徽等人走過,那幾名青年駐足看著謝玄到來,不自覺的往旁邊躲了一下身子。眼神中似乎有懼怕之意。不過看到李徽身著普通衣著的模樣,又都皺起眉頭來。
兩人走過去之後,那幾人又開始爭論起來。
謝玄嘁了一聲道:“王家那幾個廢物,天天說這些沒用的。笑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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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徽轉頭看了謝玄一眼,
笑道:“他們似乎怕你。”
謝玄道:“我經常揍他們。琅琊王氏子弟又如何?我打他們,跟敲皮鼓似得。”
李徽一驚道:“他們是琅琊王氏的子弟?”
謝玄道:“是啊。王家一家子全是廢物。”
李徽苦笑無語。那可是琅琊王氏,在謝玄口中,倒像是尋常人家一般。王氏子弟居然經常受他欺負,這也太可笑了。不過李徽忽然想起了當初在居巢縣聽謝玄說起她的姐姐謝道韞和王家的婚約的事情來。當時謝玄也是義憤填膺。或許謝玄對王家的不滿跟此事有些關聯也未可知。
前行數百步,到了一座高大但卻很普通的白牆黑瓦的門樓之下。台階上站著兩名青衣仆役,見謝玄到來,忙躬身行禮。
謝玄笑道:“我們到了。請吧。”
李徽本以為會看到謝家高大堂皇的門樓,氣派宏偉的宅邸。卻沒想到謝家的門樓如此的樸素,心裡落差不小。他整整衣冠,跟隨謝玄進了門樓。眼前一道白色照壁,阻擋著視線。當李徽繞過照壁之後,眼前的一切讓他目瞪口呆。
入目是一座開闊恢弘的宅院,光是這座庭院的麵積,便趕得上普通人家的一座宅子了。一條碎石鑲嵌的道路通向前廳高大的主宅。圍繞著主宅兩側,種植者大量的花樹。高矮參差,甚為繁茂。殘雪覆蓋在樹木上,青翠欲滴。那應該是冬天也能常綠的花樹。
院子西側,一座高大挺拔的假山魚池矗立,周圍是已經落了葉子的高大樹木。東側一排耳房,黑白方正。周圍也種植著綠樹圍繞著花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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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之中,青衣仆役灑掃搬運,喂馬洗地,忙忙碌碌。粗略看了一眼,竟有二三十人之多。
李徽這才明白過來,原來外表的樸素都是假象。陳郡謝氏在烏衣巷的這座大宅,光是一個前邊的庭院,便已經足以顯示其大族氣象。雖無雕梁畫棟的建築和繁複的景觀,但這應該是和主人的品味有關而已。整個前院的寬闊氣度,便已經呈現出豪族氣象來。
而這隻是冰山一角。當謝玄領著李徽走過前院之後,李徽看到了更多的男女仆役,更多的房舍庭院,更多的花木景觀。李徽在心中不自覺的將這裡和吳郡顧氏南宅相比較,得出的結論是,謝家比吳郡顧氏的宅邸起碼大了兩三倍。庭院起碼多了六七座。景觀擺設也大氣的多。突出一個字,便是大而簡單,不繁複,不壓迫。所有的假山樹木都像是自然存在於那裡一般,一點也不刻意,不修飾。
京城之地,寸土寸金。秦淮河畔,擁有如此巨大的宅邸。這便是陳郡謝氏的實力,這便是大晉豪族的氣派。
謝氏大宅三進花廳之中,謝玄終於停下了腳步。仆役送來茶水點心,謝玄請李徽隨意落座,不必拘謹,他自回住處更衣,隻留下李徽在花廳之中等待。
李徽站在花廳之中,看著屋子裡的擺設。花廳的牆壁一塵不染,牆壁上懸掛著一副仕女圖和一副字畫。李徽仔細觀看落款題跋,那仕女圖竟然是顧愷之所作,那幅書法是王羲之的作品。
李徽苦笑著想:謝家的字畫顯然是真跡無疑。就這麼隨隨便便的掛在這花廳的牆壁上。這要是讓後世的收藏家們知道了,定然要發瘋。
屋角還擺著一架瑤琴,牆上掛著一管竹笛。除此之外,便隻有兩張小幾,幾個蒲團和角落裡擺著蘭花的一個竹子花架了。
秉承謝氏大宅的簡約風格,這屋子裡也是如此。隻不過現在李徽知道,這所謂的簡約隻是外表。這裡的每一件擺設其實都不是尋常之物。比如牆上的顧愷之和王羲之的字畫。比如那架瑤琴和那管竹笛,雖然李徽對此不懂,但從那古樸的造型和黑紅的顏色和質地來看,絕對是價值不菲之物。
謝家的簡約是外表,奢華表現的很低調。這反而是最過分的一種奢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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