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來了,四叔,你怎麼來了?我不過是去更衣而已。”謝玄對著謝安拱手笑道。
謝安哼了一聲,回頭看了李徽一眼,負手篤篤篤的踩著木屐離去。
李徽其實已經心如明鏡。這叔侄二人明顯是商量好的,謝玄借故更衣離開,正是要給謝安和自己一個單獨交談的時間。謝安來和自己說話,顯然是一種試探。
這種試探或許是基於兩個目的,其一,是要試探出自己的底細,搞清楚自己拒絕桓氏征召的真實原因。或許在謝家人看來,自己的行為動機有些難以解釋,或許將自己當成了桓氏的細作也未可知。
而另外一個可能的目的,便是想知道自己到底是否
堪用。如果是這個目的的話,那其實是件好事。那說明謝氏是準備接納的。
但不知今日自己的這番言論,是否令謝安打消疑慮,是否讓他覺得自己是可堪重用之人。從謝安的態度上來看,他並沒有反駁自己關於桓溫的那番言論,那或許代表著默認。
無論如何,李徽認為,今日這次見麵對自己意義重大。他也並不擔心自己對於桓溫的那番話會給自己帶來災禍。因為他堅信王謝大族和桓氏的政治對立已經是事實,他堅信謝安他們定然也早已知曉桓溫的野心。他更相信,謝安這樣的人,是絕對不會和桓溫為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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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席散去,已經是午後時分。喝了茶水之後,李徽決定告辭離開。因為自己倒是無官一身輕,但謝玄顯然是忙碌的。飯後的一會時間,便已經有人數次前來稟報說事了。
於是謝玄陪同李徽離開他的西宅住處,送李徽離開。
幾人從西寨出來,路過之前談話的花廳。走上一側通向二進的回廊的時候,李徽聽見那花廳之中有悠揚悅耳的琴聲傳來。
李徽好奇的停步,站在回廊中看過去,隻見花廳長窗開處,謝安正麵帶微笑撫須而立。撫琴的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謝安的目光看著的方向,一人坐在長窗下正在撫琴。
角度的原因,那撫琴之人的麵孔看不清楚,因為隱沒在長窗之下的蘭花花葉之下。但是李徽隱隱約約看到了一個秀發如雲,發髻上金光流動,錦繡翩然隨著撫琴的手臂舞動的人的側影。
雖然隻是看到了模糊的側影,那撫琴女子搖弋撫琴的形態便已經抓住了李徽的眼球。而耳中傳來的琴聲明朗輕快,悅耳之極。宛如春陽普照,萬物勃勃,海闊天藍之感。
李徽聽得入迷,不覺忘了挪步。
謝玄在旁低聲道:“本來要領你去向我四叔辭行的,不過四叔在聽家姐彈琴,那便罷了吧。四叔也不會責怪的。”
李徽心中一動,原來那彈琴的女子便是謝玄的姐姐謝道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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