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徽心中好笑,說道:“你現在倒說這話,既然如此,你去向你阿兄坦白便是,再去嫁給顧昌便是了。”
張彤雲嗔道:“哎呀,人家隻是這麼一說罷了。畢竟我阿兄很疼愛我,我從小到大,他都護著我。我也從未騙過他。這回,騙了他這麼大的事。”
李徽笑道:“正是因為你從小都沒騙過他,這次才能成功的。你也不必內疚,你是為了自己的將來著想,這一點上,不能妥協。那顧昌是什麼德行,你也不是不知道。你阿兄要你嫁給他,便是不對。他也活該受騙。”
張彤雲瞪了李徽一眼,自己卻又笑了。
“你說的也在理,我不騙他,難道要嫁給那個爛人?嘻嘻,你是不知道,他們見到我的樣貌的時候,嚇得大叫有鬼。顧昌那蠢貨居然還以為我阿兄騙他,說什麼無論我毀容成什麼樣子,他都要娶我。結果,見到我的臉後連滾帶爬的跑了。隻是外祖這次怕是受了驚嚇,聽說回去後好幾天都沒緩過來。這倒是讓我有些內疚。”張彤雲道。
李徽腦補當時情形,也覺得好笑之極。顧淳顧琛顧昌他們如何,李徽可不關心。若是顧謙的話,李徽怕還有些擔心。顧家其餘人,都不在李徽的考慮範圍內。
“我在家中呆了半個多月,臉上畫的顏料開始脫落,快要掩飾不住了。天天帶著麵紗,可要捂死我了。好在道蘊姐姐寫信給我阿兄,說此事她有責任,要把我接到京城來找名醫醫治。我阿兄也煩惱我不肯就醫,便答應了。所以我便來京城了。再呆下去,一定會被他們發覺的。我身邊的婢女,都有人開始懷疑了。好在我及時脫身。過幾個月,我便說傷疤被治好了,阿兄也無話可說。”張彤雲笑道。
李徽微笑點頭道:“天衣無縫,恭喜彤雲小姐脫離桎梏,但還是得小心些。你阿兄和謝玄關係好,彆被他發現你騙了他,他定會趕來京城抓你回去。”
張彤雲嬌笑道:“絕計不會。我在謝家也帶著麵紗的。我也很少露麵。謝家伯父找我下棋我都不去的。況且,我阿兄就算現在知道了,難道還會拆穿我不成?他要是疼愛我的話,該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才是。”
李徽啞然失笑道:“你倒是拿捏的死死的。不過這樣的事,可不要得意張揚。顧家若是知道了,恐生波瀾。這事兒終究有破綻,彆人回過味來,也是會覺得蹊蹺的。低調為好。”
張彤雲笑道:“那是自然。你果然老謀深算,難怪謝姐姐說你一時幼稚可笑,一時又像個城府頗深的老人一般。”
李徽聽到謝道韞的名字,嘴唇動了動,終究還是沒接話。跟謝道韞還是保持距離的好,就不要去自找麻煩了。
李徽抬頭看了看西邊,太陽已經滑落地平線上,天空已呈肅穆之色。於是笑道:“彤雲小姐,天色已晚,我便不留你了。趕回謝家天光還有,我送彤雲小姐出門?”
張彤雲蹙眉道:“哪有你這麼待客的?我還有話沒說完呢,便趕我走麼?”
李徽笑道:“還有話要說?我以為你說完了。”
張彤雲道:“當然有,是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呢。”
李徽皺了皺眉頭,沉吟片刻點頭道:“那你說吧。”
張彤雲伸手搭在身邊的一棵花樹樹乾上,下意識的摳著花樹上褶皺的樹皮。李徽有些心疼,她摳的正是自己最喜歡的老梅樹。看著樹皮簌簌而下,李徽很擔心這棵臘梅樹被她摳死。
好在張彤雲收回了手,因為她已經組織好了語言,鼓起了勇氣。
“李公子,我想問你一件事,也許你會認為彤雲多管閒事,但是我還是想問個清楚。”張彤雲道。
李徽點點頭,一副洗耳恭聽的架勢。
張彤雲繼續道:“我想問李公子,你覺得青寧如何?”
李徽笑了起來,他之前已經隱約猜到了張彤雲要問的就是這個問題。
“青寧很好啊,善良聰明人又美。而且,幫了我不少忙,我很感謝她。”李徽道。
張彤雲道:“既然如此,你為何要讓她傷心?為何不能接受她?讓她獨自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