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徽苦笑道:“彤雲小姐,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對我有成見,不就是因為要為青寧打抱不平麼?覺得我辜負了青寧小姐是麼?”
張彤雲皺眉道:“難道不是麼?”
李徽笑問道:“那麼,你為何辜負顧昌的一片癡情?”
張彤雲一愣,臉上泛紅,氣息有些急促的道:“這能相比麼?顧昌是什麼人?青寧是什麼人?青寧那麼善良,對你那麼好,二者怎能相比較?”
李徽點頭道:“可能有些不太恰當。但本質便是如此。我和顧青寧之間隻能算是朋友關係,我對她並無非分之想,所以也不存在什麼辜負深情這一說。青寧小姐如果喜歡我,我很高興,也心存感激,但是,不能因此便責怪我。我李徽對青寧小姐沒有做出任何不當的言行,也沒有許下任何承諾。我這麼說,你明白麼?”
張彤雲皺眉道:“我不信。若你沒有任何的表示,為何青寧會對你傾心?會為你心碎?”
李徽皺起了眉頭,緩緩道:“彤雲小姐,你這便是不講理了。你既然認定我做了什麼,還跟我討論什麼?你如此關心此事,為何不向青寧小姐求證?你問清楚了這件事再來指責我好麼?”
張彤雲嬌嗔道:“你一個大丈夫,怎地還計較這些?就
算你沒有表示過什麼,青寧那麼愛你,你為何拒絕她?”
李徽忽然發現自己跟張彤雲沒法溝通了。車軲轆話又繞回來了,而且有些不講道理。
“彤雲小姐,你靜下心來聽我說。情愛這種事,難道不是兩情相悅,你情我願麼?有人喜歡你,難道你便不能拒絕?比如這京城大街上的人見到你張彤雲生的美貌,生愛慕之心,你便要一一的去為他們負責?你想儘辦法拒絕顧昌,不正是因為你不喜歡他麼?我對顧家小姐從無覬覦之心,根本沒有往情愛方麵去想,她若是喜歡上了我,我很感謝,但這不代表我便要為此負責。我說的夠清楚了麼?”李徽不得不心平氣和的再細細的解釋了一遍。
張彤雲皺眉道:“道理……道理我都是知道的。我也不是故意要胡攪蠻纏,我可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可是,青寧怎麼辦?你知道她現在的情形麼?我在吳興的時候,她來看我。整個人精神狀況很不好。變得沉默寡言,像是變了個人一樣。以前的青寧是多麼活潑善良開朗的人。我看著實在是心疼難受之極……”
李徽看著張彤雲漲紅的臉,忽然明白了。張彤雲不是不明白道理,她其實是為了顧青寧擔心。她看到顧青寧因為感情受挫而一蹶不振,心中痛惜不安,便將這些歸咎於自己身上。其實她並非不知真相。隻是她出於義憤和對顧青寧的擔憂而對自己生出怨恨罷了。
其實張彤雲倒是個有情有義待人真誠的女子,隻是有些幼稚。
“彤雲小姐,天色已晚,我送你回去吧。”李徽沉聲道。
張彤雲歎了口氣,說道:“李家小郎,你心裡定然怪我多事了吧。可是我總不能看著青寧變成那樣,卻不管不顧吧?”
李徽沉聲道:“彤雲小姐,情感之事不必勉強。時間會解決一切問題。青寧和我交往不多,對我還不夠了解。我不知她為何會喜歡我,或許隻是源於好奇和萌動而已。我給你出個主意,你寫信告訴她,把我說的不堪之極,讓她對我生出厭惡之心,她便能釋然了。”
張彤雲張著小嘴呆呆看著李徽道:“還能這麼做麼?”
李徽攤手道:“那不然呢?你非要糾結此事,我隻能出此下策了。我不怕名聲狼藉,你想怎麼詆毀便怎麼詆毀吧。隻要能解決此事便好。青寧是個好姑娘,我也不希望她難過。”
張彤雲無語,她本是想勸李徽接受青寧的,但聽李徽這麼一說,方知李徽根本沒有這方麵的意思。寧願名聲受損,也不肯接受顧青寧的愛意,這件事大概率是不成了。
其實張彤雲心裡也明白,這件事根本怪不得李徽。青寧那邊她早已問過了,不過是青寧單相思罷了。李徽從未有過任何的表示。李徽在和顧家關係尚未決裂之時便已經是這種態度了,現如今和顧家關係完全決裂,則更沒有這種可能了。
李徽送張彤雲出來,看著她上了騾車後才拱手道:“彤雲小姐寫信的時候,也替我謝謝青寧。感謝她那時仗義出手,送我母親和醜姑離開吳郡,擺脫顧家乾擾。改日我定會當麵向她道謝的。”
目送張彤雲的騾車走遠,李徽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張彤雲人倒是很美,隻是有些傻憨憨的。自己的事還沒搞明白呢,倒是為彆人操心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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