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河岸邊,原本熙攘的人流也夜市在這初冬的寒雨掃蕩下再無蹤跡。空曠的街道上,隻有0星幾家店鋪開著,燈光慘淡而幽暗。
1輛騾車在空曠的街道上駛來,拐進了烏衣巷口。不久後,在燈籠明亮的謝府門前停了下來。
李徽從車裡下來,仰頭皺眉看了1眼天空中飄落的雨絲,撩起袍子下擺快速上了台階。門前兩名謝府門人忙上前詢問,李徽遞上名帖後,其中1人很快稟報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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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後,在謝府大廳之中,謝玄接見了李徽。
“李徽老弟,你怎麼來了?”謝玄頭發披散,穿著寬鬆的袍子,此刻已經是初更時分,顯然他已經沐浴更衣,也許都已經上了床了。
“叨擾謝兄了,我想求見謝公。請幫我通稟1聲。”李徽躬身道。
謝玄笑道:“你不是能天天見到4叔麼?這時候,4叔定然已經睡下了。有什麼事,明日你去門下省衙署去找4叔不就得了?”
李徽沉聲道:“謝兄,我等不及明日了,事情很重要。另外,也不宜在公房稟報謝公。我想現在就見他。請幫我通稟。”
謝玄皺眉道:“什麼事啊?這麼重要?”
李徽道:“謝兄1會便知道了,自然不會瞞著你。”
謝玄見李徽神色凝重,點頭道:“罷了,我去替你通稟。你且坐著喝口熱茶。”
李徽道謝,站在廳中等待。謝玄快步而去,不知過了多久,謝玄快步回來,笑道:“4叔他剛剛睡著,被吵醒了,脾氣不好。不過還是請你去書房見他。但你小心挨罵。”
李徽苦笑道:“是我打攪了謝公,挨罵也沒法子。”
不久後,謝玄領著李徽來到3進謝安那間寬大而滿是書籍的古色古香的書房之中。謝安還沒來,但兩名婢女已經點起了燭台,準備了茶水。
兩人站在廊下剛剛閒聊了幾句,便聽到了熟悉的啪嗒啪嗒的木屐聲。1名婢女提著1盞燈籠在前照亮,後邊謝安的身影出現在長廊之下。
“李徽見過謝公。”李徽躬身行禮。
謝安哼了1聲道:“你可真會挑時間,老夫難得今晚早早的能入睡,卻被你給攪合了。什麼事明日不能去公房說麼?”
李徽躬身不語,跟著謝安進了書房。謝安徑自落座後問道:“到底有何事稟報?”
李徽左右看了兩眼。謝安皺眉道:“還需要人回避麼?”
李徽沉聲道:“最好如此,事關重大。”
謝安鼓著眼不說話,謝玄擺手對婢女們道:“都出去,關上門遠離廊下。”
婢女們忙行禮退出。謝安道:“這下你滿意了吧。快說。該不會要謝玄也回避吧?”
李徽忙道:“當然不用謝兄回避。謝公,謝玄兄,非我要此刻叨擾,而是這件事太過重大,讓我手足無措。事情是這樣的。據我所知,荊州軍8千兵馬正集結於居巢縣焦湖湖心島,連同廬江郡兵馬共有1萬多人。船隻物資兵器等也在迅速集結。我得到的消息是,他們即將會同姑塾的桓大司馬的兵進兵建康。不知道這件事,朝廷可曾知曉?”
李徽話音剛落,謝安和謝玄同時啊的1聲驚呼出聲。緊接著謝安麵前的茶盞哐當1聲掉落地上,摔得粉碎。
謝安平素淡定鎮靜,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但此刻驟然聽到這樣的消息,卻失手打翻了茶盅。
謝玄忙上前收拾,口中道:“4叔,沒燙著吧。”
謝安衣襟淋濕,但他根本沒在乎這件事,站起身來瞠目道:“李徽,你這消息從何而來?這種事,可不是兒戲之言。”
李徽拱手沉聲道:“謝公,這樣的消息下官豈敢捏造。下官有9成把握保證這個消息正確。”
“9成?你親眼所見?若見了,為何不是十成?”謝安恢複過來,沉聲問道。
“下官雖沒有親見,但有人親見了。那是我極為信任之人,他不會撒謊。留1成是容錯。但以在下看來,消息當確鑿無誤。”李徽道。
謝安沉聲道:“是誰親眼所見?”
李徽搖頭道:“我不能透露此人的身份。”
謝安看著李徽,眼神閃動,冷聲道:“你終究沒有聽從老夫的建議,你窩藏了你的那位殺了桓序的義兄是麼?他來京城找到你了是麼?”
謝玄驚愕道:“什麼?桓序之死和李徽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