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杯酒喝了下去,但是,廳中氣氛已經有所不同。座上有人心中想道:“今晚這宴席上怕是不會平靜了,這才1上來,便已經如此,不知道待會還會如何。這注定是個難熬的夜晚。”
李徽和謝玄喝了酒坐下,謝玄湊過來低聲對李徽笑道:“賢弟厲害啊,這廝想裹挾我們,被你給頂回去了。乾的漂亮啊。”
李徽微微1笑,抓了1塊羊羔肉入口咀嚼。本來李徽並沒有打算出什麼風頭,但是當看到郗超今晚也參加這場宴會的時候,李徽便打定主意,今晚絕不會對郗超客氣。他若老老實實的隻是參加宴會,不搞事便也罷了。倘若他開始生事,自己絕不給他顏麵,勢必讓他難以下台。
謝家或許有些事不能做,有些話不能說。但自己現在這個身份可謂百無禁忌。自己不代表謝家,不代表任何大家族,完全代表自己。就算有恩怨,郗超也隻能怪罪到自己身上。
況且,李徽又怎怕郗超對自己增加敵意?他本就對自己敵意滿滿,因為桓序被殺,自己拒絕桓溫征召的事情已經得罪了他們了,不妨得罪的再狠些。人還能死兩次麼?倒是根本不在乎。
其實就算郗超今晚不惹事,李徽都想著要主動撩撥他1番,惹他1惹。在這樣的大場合,當著京城有頭臉的大族名士高官們的麵,若是郗超被自己這樣的人給羞辱
了,對他如今在京城不可1世的氣焰的1種打擊,絕對會讓他顏麵掃地。
所以今天晚上,李徽決定1切看情形而定。這郗超倘若不識相,李徽並不打算慣著他,定要給他難看。
宴會進入自由敬酒環節,眾人紛紛離席相互敬酒。王彪之謝安王坦之等人坐席前很快便聚集了諸多敬酒的人。平素他們接觸到謝安等人的機會不多,這樣的宴飲聚會,他們其實也很少有資格和王謝同席。
當然,這裡邊也有各自站隊的關係,京城大族之前便不是鐵板1塊。桓溫廢立之後更是許多人感受到了桓溫的壓力和實力,或被動,或主動的倒向桓溫1方。
所以,王謝坐席前人很多,郗超的坐席前也1樣是熙熙攘攘。跟郗超搞好關係是很有必要的,畢竟庾氏兄弟的下場他們是親眼目睹的。
李徽端起酒杯也離了席,不過他並非去王謝等人席前敬酒,用不著,也擠不上。李徽走向的是6納的坐席。
吳郡6氏家主6納已經於年後來京城上任左民尚書之職。左民尚書這個職位其實不敵,乃大晉尚書省所轄的5曹之1。大晉尚書省下轄吏部、5兵、左民、度支、祠部這5曹,各管1攤事務。官職3品,是職權甚高的職位。
6納擔任的左民尚書,便類同於後世的戶部尚書之職,也是重臣職位。桓溫廢立之後,6納作為江南士族的代表,作為支持桓溫的回報,所以6納獲得了桓溫特彆的舉薦,也作為和王謝交換的條件之1,被任命為左民尚書。
李徽對6納並無惡感,當初在吳郡的時候,跟隨顧謙出席的各種宴飲之中常見到6納。6納總體而言還是態度溫和的長者之姿,和顧謙是關係極好的。後來李徽上任居巢縣丞,便是跟隨6納的孫子6展1起上任的。
即便是和顧家翻臉之後,在1切事情上,6納也並沒有因為這件事便刁難和排斥李徽。1個簡單的例子便是,蔣勝原本便是6氏的仆役,後來6展死了,蔣勝便跟了自己。但蔣勝本是6家仆役,不能私自叛主,必須得到6家的同意。當時6納很大方的將蔣勝和其餘幾人1起送給自己為仆役。
去年,蔣勝的妻兒離開6家來京城團聚的時候,6納也並未攔阻,反而給了些盤纏。
從這些小事上,李徽便知道6納是怎樣的人。雖然立場相左,但是為人還是沒的說的,絕對是有風度和度量的長者。
6納之前便朝李徽這裡張望了多次,他不好來和李徽打招呼,李徽自然是要去向他敬酒拜見。
郗超被人圍著敬酒,眼角餘光卻看到李徽端著酒盅走來。他心中冷笑,這廝終究還是怕了,要過來給自己敬酒了。1會自己不假辭色,讓他像條狗1樣滾開。適才給自己難堪,豈能饒他。
然而,李徽從郗超麵前走過,眼角也沒瞄郗超1下,郗超詫異之極。1名大族子弟正舉著杯子向郗超敬酒,口中說著諂媚之言,郗超被他擋住視線,伸手1撥,那人酒杯翻倒,潑了1頭1臉。
然後郗超看著李徽站在了6納的桌案前。
“李徽見過6翁。沒想到能在這裡到6翁,當真驚喜萬分。”李徽放下酒杯,躬身行禮道。
6納忙拱手行禮,嗬嗬笑道:“是啊,老夫也沒想到能在謝府見到李家小郎,當真是令人驚喜。1彆經年,李家小郎已經有如此大的成就了,當真是了不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