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弟,庾希在臨海郡被抓獲了,已經被押到了京城。1起被抓的還有廣州刺史庾蘊之子庾衝。臨海郡太守武忱及其子侄8人。今日郗超出城,將他們全部押解進京。說明日1早在朱雀航浮橋上斬首示眾,陛下親自監斬。”謝玄神神秘秘的說了這個令人驚訝的消息。
李徽愕然道:“臨海郡?那不是在揚州東南海邊之郡麼?距京城千裡之遙。庾希怎地到哪裡了?”
謝玄道:“臨海郡守武忱是庾氏表情,去年庾希從京口逃走後,便乘船沿海南下到了臨海郡。武忱得知庾氏遭難,憤而起兵,會同庾希招募兵馬萬餘,打造兵器,訓練兵馬,意圖複仇。3月裡,桓大司馬派兵前往,會同江州桓衝兵馬將臨海郡圍困,破城擒獲了他們。”
李徽微微點頭。正要說話,謝道韞在旁問道:“小玄說的廣州刺史庾蘊之子庾衝也被抓了?庾蘊自殺後,幾個兒子不是都死了麼?”
李徽覺得謝道韞問的奇怪,但忽然明白了過來。廣州刺史庾蘊便是那位庾冰柔小姐的父親。那是謝道韞的好朋友,如今躲在周澈的宅子裡。庾衝便是她的弟弟或者是哥哥了。所以謝道韞才會發問。
“並沒有全部死。庾蘊最小的兒子庾衝逃了出來,投奔去了臨海郡,1起被擒獲了。阿姐問這個作甚?”謝玄道。
謝道韞搖搖頭,皺眉不語,臉色沉鬱。
李徽沉聲道:“在臨海郡抓了他們,要殺便在臨海郡殺了他們便是,乾什麼押解送到京城來。還要陛下親自監斬?郗超這狗東西是不肯讓京城上下安寧啊。故意將他們押解來京城砍頭示威啊。京城好不容易氣氛好了些,人心安定了些。這下,又要人心惶惶了。”
謝玄點頭道:“是啊。狗賊著實可惡。我得去安排明日陛下出宮的護衛之事了,我回府來是告知夫人今晚我可能不回來的,聽說你在東園,便過來瞧瞧,告知你1聲。彆無他事。我走了。”
謝玄拱拱手,轉身走了。
剩下李徽和謝道韞張彤雲3人,本來心情正好,有說有笑,現在卻半點談論喝茶的興致都沒有了。
……
台城顯陽殿寢宮之中,司馬昱呆呆坐在燭火下,臉上麵露愁容。隻有5十多歲的他,顯得異常的蒼老和憔悴,看上去像是個古稀老者1般。
自從莫名其妙的成為大晉皇帝之後,這數月以來,司馬昱無1日不活在焦慮和恐懼之中。桓溫廢帝,誅殺庾氏等官員的手段之凶橫,令他常常感覺到極大的威脅和恐懼。做夢都怕自己有1天也會像司馬奕1樣被桓溫像條狗1樣趕下皇位,趕出京城。
司馬昱內心裡其實是很想借助王謝的力量來平衡桓溫的實力的。登基之初,他也確實是這麼想的。但是隨後,他便意識到這麼做會給自己帶來大麻煩。郗超已經不止1次的有意無意的警告自己了。
“陛下行事,當以公允。若陛下行事不正,則失人心。桓大司馬來信詢問朝中之事,臣皆為陛下遮掩。桓大司馬若知陛下以王謝為馬首是瞻,無視臣之意見,必然深感失望。”
“桓大司馬昨日來信,詢問臣朝中之事,臣無言以對。陛下偏信王謝之言,對臣之規勸充耳不聞,臣實感心寒。陛下是否希望臣回信大司馬,實言相告呢?”
“陛下,大司馬欲率軍來京城拜見。大司馬不知從何處得了消息,風聞陛下縱容王謝專權行事,不聽百官勸諫。大司馬欲親自來勸諫陛下。陛下,臣是否該全力勸阻呢?”
“……”
郗超像個不散的陰魂,每次都用這些話來嚇唬司馬昱。司馬奕寢食難安,恐懼之極。麵對這些警告和恐嚇,司馬昱不得不調整策略,按照郗超的想法行事。
他倒不是怕自己失去這皇位,他是怕桓溫1旦發怒,廢了自己後,司馬氏子孫便要遭殃。想想司馬奕的遭遇,被汙以那樣的罪名,3個皇子硬生生被說成是野種,遭受的羞辱令人發指。
2次廢帝之後,桓溫必是要自立的。司馬氏必是他第1要鏟除的,整個皇族或許都要麵臨滅族之危。
司馬昱不希望激怒桓溫,在自己手上斷送了全族的性命,葬送了大**山。加之他本就性格怯懦,麵對恐嚇也隻能選擇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