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謙嗬嗬笑道:“寫信算怎麼回事?你和彤雲成婚,我自然要親自來道賀。彤雲可是顧家外親,你也曾在我顧家長大,豈是尋常?老夫是1定要來的。對了,老夫帶了些賀禮來,不成敬意。”
顧謙說這話,伸手從懷中取出1個小小的錦盒,那盒子不足巴掌大小,上麵纏著1些絲絨線做裝飾。顧謙伸手掀開,裡邊金光耀眼,居然是1對精致小巧的黃金雙魚。
黃金在大晉可是極為寶貴之物。當然在每個朝代都是如此。但在這個時代,黃金作為打造珍貴的飾品之物,並非流通的貨幣。大晉物價高漲,5銖錢根本不值錢,所以,金價高企。通常1兩黃金市價可值十幾到2十萬錢,珍貴無比。打造成首飾之後便更貴了。
顧謙送的這兩個小金魚少說也有5兩,換算下來,那便是近百萬錢了。這賀禮也太重了些,特彆是對突然來道賀的顧謙而言。
“這……這太貴重了。東翁,我怎可收如此厚禮?”李徽連
忙推辭道。
顧謙嗬嗬笑道:“這點東西算得了什麼?你和彤雲新婚大喜,理當恭賀。你若不收,老夫這大老遠來此,豈非白跑1趟?”
李徽忙道:“心意我領了。隻是收如此貴重之禮不太合適。東翁千裡迢迢前來道賀,我已然感激萬分了。這賀禮,在下卻是不能收。”
顧謙愣住了,歎了口氣輕聲道:“老夫明白了,你是怕受了老夫的禮物,擔心老夫要你做什麼你不願意做的事?李徽,你大可放心,老夫已經不管顧家之事,也絕不會再要求你做什麼不願意的事情。以前的事,都已經過去了。難道你還記恨著老夫不成?”
李徽搖頭道:“東翁說那裡話來?在下對東翁1直懷有感激和崇敬之情的。東翁當年收容我娘和我,光是這份恩情,在下便不敢或忘了。至於其他的事情,在下早就淡忘了。”
顧謙沉聲道:“那你便收下,否則便是還記恨著老夫。”
李徽見此情形,隻得拱手道:“那便多謝了。”
顧謙麵露喜色,將錦盒塞在李徽手中,拱手笑道:“賀禮送到,也見到了你,總算是沒有白跑1趟。今日是你大喜之日,怕是要入洞房了吧。嗬嗬,老夫便不多打攪了,這便告辭了。”
李徽忙道:“東翁怎地便走?進宅說話啊。我娘也在這裡,正好敘敘話。”
顧謙擺手道:“不了,不了。老夫愧對蘭芝侄女,便不見了。”
李徽道:“1口茶水也不喝,這豈非讓我心中不安?”
顧謙微笑道:“沒什麼不安的。你不必介懷。”
李徽皺眉道:“這麼晚了,城門也關了,你去哪裡?”
顧謙笑道:“傻話,老夫還能露宿街頭不成?京城這麼多客棧,老夫不會投店麼?再說了,老夫也不必投店。6使君在京城當尚書,我去他府上便是。他和我也很長時間沒見了,正好去拜訪於他。李家小郎,告辭了。”
顧謙拱拱手走向馬車,李徽皺著眉頭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顧謙突然來道賀,讓李徽覺得很詫異。他開始還以為顧謙是有什麼要事要找自己幫忙。但現在看來,似乎顧謙隻是為了來給自己道賀送禮而已。
本來李徽決意是和顧家再不往來,從此老死不見的。但此刻,心中卻又情緒複雜的很。對顧謙,他始終是懷有1分感激的。今日重逢,其實有些話是可以說開的。但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顧謙開了車門,準備上車的時候轉頭看了1眼李徽,見他捧著錦盒站在原地發愣。笑道:“李徽,趕緊入洞房才是,彆傻站著了。”
李徽道:“東翁在京城呆幾日?我忙完了婚事,便去拜訪。”
顧謙笑道:“不必了,明日我便回會稽了。李家小郎,你我怕是此生見不著了。老夫年歲大了,回去之後想學謝公去東山蓋個草屋住著,過不了幾年也就死了。嗬嗬,見不著咯。”
李徽聽著這話,心中有些異樣。快步走上前來,沉聲道:“東翁,娘和我受你恩惠,也給了我機會。否則我也沒有今日。東翁千裡迢迢來道賀我新婚,令我頗為感動。不管之前發生過什麼不愉快的事,都讓他過去吧。請東翁受李徽1拜,感念當初之恩。”
李徽撩起喜袍跪地便要跪拜。
顧謙連忙拉住道:“使不得,今日你是新郎官,跪天地,跪父母,跪妻子,卻不能對任何人下跪。況且,是我顧家愧對於你,怎讓你道歉?你能有今日,都是你自己的本事,跟老夫沒有關係。老夫……哎,老夫汗顏無地。”
顧謙轉身搖頭,發出長長的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