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安眼神深處的憤怒1閃而過,擺擺手微笑舉步前行,踏入刀陣之中。
這種刀陣雖說是用來威懾他人,顯擺武力之用,但其實也是真正極為危險的。人走在長刀之下,頭上懸著那麼多鋒利的長刀,隻要1聲令下,便是身首異處。
看著雖然並不那麼可怕,但走在刀鋒之下的人心理壓力是極大的。許多人往往走不出幾步便手軟腿軟,中間再有兵士故意威嚇,做出某些動作和聲音的話,那更會讓人屁滾尿流。
然而,這種威懾他人的手段用在謝安身上,自然是無用。謝安麵不改色的從刀鋒下走過,眼都沒眨1下。
李徽跟著謝安謝玄走過刀陣,心中想:桓溫這麼做未免有些下作。同為大晉頂級人物,從桓溫此舉便可看出差距。這種手段其實頗為下作。有實力之人大可不必如此耀武揚威。況且來的是謝安,桓溫這麼做對謝安
便是1種羞辱了。
這或許便是桓溫永遠不能服眾,不能得到大晉大小士族鼎力支持的原因之1吧。此人氣量心胸也不過如此。
大帳內,巨燭高燒。桓溫當中而坐,麵帶笑容。郗超站在1側的陰影裡。大帳內擺上了左右長案,酒肉菜肴已經擺上,香味撲鼻。
“安石,你來了啊。嗬嗬嗬,太好了。老夫聽說你來,早就備好了酒席,為你接風呢。”見到謝安進來,桓溫站起身走過來,笑容滿麵的行禮。
謝安躬身還禮道:“安石見過桓公,桓公召喚,安石敢不從命。”
桓溫哈哈大笑道:“此言差矣,老夫不是什麼召喚,而是邀請安石前來,問1問京城的情形罷了。安石能來,老夫甚為高興。”
謝安微笑道:“能見到桓公,安石也很高興。”
兩人同時哈哈大笑起來。謝安看著桓溫額頭上包紮的1處傷口道:“桓公額頭怎麼了?受了傷麼?”
桓溫1愣,笑道:“那日不小心摔了1跤,碰傷了罷了。小傷而已,不打緊。”
謝安點頭道:“原來如此,桓公還需小心才是。雖然桓公威武健壯,老當益壯。但莫忘了,畢竟是已過花甲之年,卻也還是要保重身體才是。”
桓溫嗬嗬笑道:“多謝安石關切。老夫身子健壯的很,你便放心吧。老夫年紀雖老,但1顆心卻還是年少之心。老夫還有許多事沒做呢。正所謂老驥伏櫪,誌在千裡,烈士暮年,壯心不已。曹孟德的這幾句,恰能代表老夫的心思。”
謝安微笑點頭。兩人隻言片語之間,便完成了見麵後的第1次交鋒。謝安提醒桓溫,你已經是花甲老人了,行將就木之人,何必還有覬覦社稷的野心。桓溫的回答是,你放心,我死不了。我死之前也要做我要做的事,我要和曹操1樣,做出1番功業來。
說話間,謝玄上前行禮。桓溫對謝玄倒是很親切,拍著謝玄的肩膀歎息道:“幼度啊,你若不回京城,依舊在荊州便好了。”
謝玄問道:“桓公何意?”
桓溫微笑道:“秦人攻了我梁益2州,正逼近我荊州邊鎮,威脅甚大。桓豁向老夫抱怨手下無將可用。若是謝玄賢侄依舊在荊州任職,豈非可以領軍破敵麼?”
謝玄恍然。1旁謝安嗬嗬笑道:“謝玄可擔當不了這樣的大任。大司馬手下良將如雲,桓氏子弟個個能征善戰,那裡會有無良將之憂?”
桓溫笑道:“安石是擔心老夫向你討要謝玄麼?嗬嗬嗬,老夫不會的。”
謝安1笑,並不反駁。
李徽上前行禮的時候,桓溫的眼神變得銳利而凶狠。像是虎狼看到獵物的感覺,令人不寒而栗。
“李徽?你也來了,嗬嗬嗬,甚好,甚好。”
桓溫隻嗬嗬笑著說了這麼1句,李徽身上便起了1身的雞皮疙瘩。因為李徽知道,桓溫說的甚好是什麼意思。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自己這算是送貨上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