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公,事情到了這1步了,當需更加強硬才是。桓公進1步,他們便會退1步。桓公若退,他們必進。朝廷若真有誠意,便不該拖延。1定會下旨加9錫之禮的。否則便是有詐。”郗超沉聲道。
桓溫緩緩踱步,猶豫之極。其實他並不想把事情變得更糟糕。因為朝廷已經同意加9錫了,自己也和謝安達成了共識,自己再反悔,還要扣押謝安的話,搞不好會竹籃打水1場空。
當真要動手攻城的話,那會讓1切都走入死胡同。威懾是最好的手段,攻京城那是最後的手段。輕易攻城,便會讓局麵大壞。正如謝安所言,最後便宜了秦人,砸了鍋,都要淪為亡國之乞。
雖然桓溫1向信任郗超,但是此刻他卻突然想起了謝安之前說的話來。謝安說,慫恿他行廢立之事,讓他出兵來京城的人是害了他桓氏風評,是包藏禍心之舉。桓溫倒沒有覺得郗超是包藏禍心,但是此刻,郗超在知道朝廷已經同意給自己加9錫,目的基本達到的情形下,卻慫恿自己激化事態,這多少讓桓溫有些疑惑和不解。
“桓公……當斷不斷反受其亂。眼下……”
郗超還待繼續鼓動,桓溫忽然伸手製止了他。
“景興,此事……容老夫想想。不可輕易做出決定。你去將桓衝請來,老夫問問他的意見。老5的話還是可以聽1聽的。”
郗超愕然,他知道,桓溫並不相信他的話。關鍵時候,他被朝廷畫的大餅給吸引了,他不相信自己的分析。這還是第1次。他甚至寧願聽1聽不同意他出兵,勉強前來協助的桓衝的意見,也不肯聽從自己的意見。
“桓公……”郗超試圖再1次的嘗試。
“景興,莫說了。老夫已經說了,叫桓衝來商議商議,再作定奪。你這麼著急作甚?莫非……莫非你有什麼隱情?”桓溫皺眉道。
郗超立刻閉了嘴,躬身道:“桓公,我這便去請桓將軍前來。”
桓衝不久後冒著大雪趕到,在得知前因後果之後,桓衝立刻否定了郗超的判斷。
“兄長,景興之言未免太過。景興,不是老夫說話難聽,你這可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謝安乃德望高隆之人,何等樣的人物?怎會出爾反爾?大司馬同謝安已經商議定奪了,現在又要出爾反爾,置大司馬信譽於何地?景興,未必人人都如你所想的那般狡詐。”
郗超麵紅耳赤,卻又不敢反駁,隻得諾諾點頭。桓衝之言不出自己所料,他必是為謝安他們說話的。昨晚他私自將謝安等人的住處安排在他的軍營之中,郗超便覺得有些不妥。但是他可不敢對此事說些什麼,那會被桓溫以為他在離間他們兄弟之間的關係。
桓溫道:“老5認為不必擔心?”
桓衝道:“當然不必擔心。況且,就算朝廷反悔,這豈不是給了阿兄更好的用兵的理由?屆時更可以名正言順的率大軍前來行事。畢竟太後懿旨在手。朝廷不講信用,便怪不得阿兄用兵了。到那時我領江州兵馬再來聽命於兄長行事便是了。”
桓溫嗬嗬笑道:“說的極是。現在反悔,反而被他們大4宣揚說我桓溫出爾反爾,說老夫等不及了。老夫等了半輩子,在乎這1時麼?”
桓衝笑道:“正是。”
郗超在旁1言不發,眉頭緊鎖,麵色陰鷲。
……
大雪1直未停,天黑的很早。桓溫於大帳之中再次設宴款待謝安。桓衝郗超桓熙桓濟等人受邀作陪。酒席宴上,氣氛倒也熱鬨。
謝安也很高興,依舊同昨日1樣來者不拒,同桓溫推杯換盞,儘興而飲。不過除了他們2人之外,座上其他人倒是極為克製。
酒到酣處,謝安撫琴1首《短歌行》送給桓溫。似乎是讚頌桓溫有孟德之才,當世梟雄之意。但在李徽等人看來,這顯然是1種隱晦的嘲諷。
在白天回帳之後,謝安將太後懿旨欲加9錫之禮於桓溫的事情告知了謝玄和李徽。2人都很驚訝。李徽由此才明白,原來謝安帶著護身符而來。怪不得,謝安並不感到驚慌,那太後懿旨確實是可以保命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