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謝玄和李徽都認為,這份懿旨無異於是飲鴆止渴之舉。許諾了桓溫9錫之後,那便從朝廷層麵給予桓溫執掌大晉1切的背書了。當然,從現實層麵上而言,這確實是不得已而為之的緩兵之計,可以緩解眼前的危局。
初更,謝安又是酩酊大醉,被兩名衛士扶著離開大帳,醉的不省人事。謝玄李徽帶著人護送他回帳歇息。
桓溫也喝醉了,早早入後帳歇息。桓熙桓濟兩人準備回各自營地歇息的時候,郗超叫住了他們。
“2位公子,可否移步1敘?”
桓熙是桓溫長子,但沒什麼特殊的才乾,並不受桓溫喜愛。之前桓溫南征北戰,桓熙也並不被委以重任。反而是桓石虔桓伊桓豁等人挑大梁。但畢竟是自己的長子,桓溫也是要給機會的。此次出兵京城,並不需要衝鋒陷陣,隻需要耀武揚威便可,所以桓熙被任命統領前軍兵馬,算是給他1個露臉的機會。
次子桓濟倒是有些才能,所以在中軍負責護衛和領軍之責。
2位當然知道郗超在父親心目中的地位,郗超要找他們談話,倒是有些受寵若驚之感。兩人當即應允。
不久後,3人在大帳不遠處郗超的帳篷裡落座。
“2位公子,景興有
些話想同2位公子說1說。若不說這些話來,景興恐心中難平。此事也是乾係到桓公的大事,景興現在有些無能為力,隻能同2位公子商議。”郗超緩緩說道。
桓熙桓濟聞言忙道:“景興兄有話就說,跟我等兄弟還客氣什麼?”
郗超點頭道:“多謝2位公子。事情便是關於眼下之事的。2位公子都很清楚。此次桓公率大軍抵此處的目的是什麼,朝廷之中有人隻手遮天,篡改先帝遺詔,先帝原本遺詔命大司馬全麵執掌朝政,攝政輔主。那些人耍了手段,改了遺詔,大司馬這才出兵,要查清楚此事,問責於那幫營苟之輩。”
桓熙道:“這事兒不是搞清楚了麼?那謝安不是解釋清楚了麼?”
郗超苦笑道:“世子,謝安的解釋都是謊言,沒有1句是真。此事我在京城親曆,自知1切都是他們的陰謀詭計。謝安等欺桓公良善,利用桓公顧念大局之心,故而編造謊言。君子可欺之以方,謝安等人狡詐詭辯,欺瞞了桓公。”
桓濟道:“不過,謝安不是頒布了太後懿旨,要賜父親9錫麼?那也算是補救了吧。”
桓熙道:“是啊,這也算是彌補了。”
郗超嗬嗬笑道:“2位公子,那不過是緩兵之計罷了。太後那封懿旨根本沒有授9錫的誠意,那是謝安拿來保命的。其1,懿旨上說的很清楚,要桓公撤兵,穩定西北局麵之後,便加9錫。這便是欺騙我們退兵的目的。我想問,難道桓公之功,不足以被加9錫?還需要附加條件不成?既要加9錫於桓公,卻還談條件,這難道是1場交易?這恰恰說明,朝廷從骨子裡不肯這麼做,這不過是1場騙局罷了。”
桓熙皺眉咂嘴道:“這倒也是。似乎沒什麼誠意。”
郗超道:“何止沒誠意,這是包藏禍心之舉。王謝在京城積極募兵,訓練什麼民團。短短不到1年,京城以民團和丹陽郡兵的名義募兵馬1萬5千餘,實力大增。假以時日,京城兵馬人數將會更多。他們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便是要和桓公兵戎相見。隻是眼下他們沒有把握,便虛與委蛇,拖延欺騙,給他們自己贏得時間。2位公子仔細想想,是不是這麼回事?”
桓熙桓濟緩緩點頭。桓熙咬牙道:“當真如此的話,其心當真歹毒。”
桓濟皺眉道:“阿爺難道不知?”
郗超沉聲道:“桓公是坦蕩之人,焉知這幫卑鄙小人的齷齪伎倆。我想桓公建議,隻需請朝廷即刻加9錫,1試便知端倪。但桓公並不同意我的想法。本來,桓將軍倒是可以提醒桓公,可是你們的5叔不但不提醒,反而說我小人之心。景興若是再勸說的話,反倒是我的不是了。”
桓熙冷笑道:“5叔是怎樣的人,我們還不知道麼?父親如此器重他,他卻不肯為父親儘心儘力。此次若非父親寫信逼他,他連兵都不肯出呢。”
郗超道:“明日1早,謝安他們便要回京城了。他們這1走,1切便得逞了。這幫人回到京城,必又是大4吹噓,說他們入我大軍營地來去自如,如履平地。嘿嘿,那幫人必又要將大司馬和桓氏諸位貶損1番了。最不能容忍的便是,殺害桓序的凶手李徽也可全身而退。憑什麼他殺了你們的堂兄,卻還能逍遙如此?龍亢桓氏,威震大晉,何等威名鼎盛?竟然容忍李徽這等殺桓氏子弟的凶手逍遙,這令人難以接受。況此人是謝安主腦,狡詐多端。他是丹陽內史,丹陽郡的郡兵,民團都是此人組建的。於公於私,都留他不得。這次讓他全身而退,無異於養虎為患,助長他們的氣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