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玄恍然,李徽說的意思是,出了桓溫大營,在路途之中被人襲擊的話,桓溫也有推脫的理由。在談崩了情形下,桓溫最有可能的動手方式便是派人路上伏擊。所以李徽便讓周澈等人在山道上貓著。
“賢弟想的真周到啊,愚兄真是蠢材,之前還以為那些人是害怕而逃走呢。還曾對周兄生出了些鄙夷,回頭定要磕頭謝罪。但是,他們人手隻有百餘人,如何擋的住?”謝玄道。
李徽苦笑道:“謝兄,你們要的同意的話,我建議我們即刻動身。有什麼疑問,路上再解釋。”
謝玄點頭,看向謝安道:“4叔定奪吧。”
謝安嗬嗬笑道:“你2人考慮如此周祥,老夫甚為欣慰。便依李徽所言行事吧。”
謝玄當即下令,眾人紛紛爬起身來。先是派出兩隊騎兵偵查周圍,確定無虞之後,
所有人從灘塗葦蕩裡出來,踏上了大雪茫茫的曠野之地。
天色才微微透亮,曠野之中1片混沌茫茫。野地裡被大雪覆蓋,寒冷強勁的北風1陣陣側吹來,吹起漫天雪霧,百餘步外便無法見到人影。
野地崎嶇,溝壑縱橫,又是大雪覆蓋,其實根本不適合騎馬。但是為了快速趕路,眾人還是上馬疾馳,這導致不時有人仰馬翻的情形發生。然而此刻也顧不得了,時間要緊。數十名受傷的人隻能跟在後麵慢慢走,不能影響路程。
好在天色漸亮,風也小了不少,能見度也高了不少。而且越是往東走,地勢越是緩慢向上,雪下的地麵相對平整,因為那已經是將軍山西坡下的荒野地勢了。沒有了太多的溝壑和鬆軟田地的阻擋,速度更快。1個時辰後,眾人抵近了將軍山西坡。
所有人正準備鬆1口氣,有人打算歇息1會的時候,猛然間於南側偵查的斥候飛馳而來稟報,說山口方向有大批兵馬正在朝西坡而來。
很顯然,這是發現了眾人的蹤跡了。因為將軍山山口上方頂端,必是有瞭望哨的。雖然能見度不高,但是到了山腳下還看不見,那是不可能的,定是派兵馬前來圍殺了。
那也說明,之前判斷是正確的,他們正在山口守株待兔,等著自己這些人自投羅網。同時也說明了另外1個判斷,那便是對方很清楚,除了從將軍山山道撤往京城,彆無其他通道。
“即刻進入山林之中。”當此之時,謝玄也當機立斷,明白不能耽擱了。
幾百匹戰馬是沒有辦法帶著上山了,山坡上全是積雪,地勢又陡峭,馬兒根本牽不上去。兵士們試著牽馬上山,上了山坡,馬兒腳下打滑便滾下來。或者根本就爬不動積雪覆蓋的山坡,怎麼拉扯也是無用。
“棄馬。”謝玄無奈下達命令。
眾兵士無可奈何,隻得放棄折騰馬匹。但這樣1來,所有人心裡都蒙上了1層陰影。沒了馬兒,京城這十餘裡的路程又遠了不少。即便是大雪覆蓋的道路,隻要有路,馬兒還是能夠奔跑的。隻是必平時更廢體力,速度慢些罷了。但沒了馬兒,十餘裡路便等於3十裡甚至5十裡。更重要的是,對方的騎兵可以追趕。事情變得越發的糟糕了。
好消息是,眾人爬上山坡鑽入山坡林地不久,山坡下上千騎兵便從山口方向疾馳而至,抵達將軍山西坡下。領軍將領自然不會舍棄馬匹帶著兵士上山來追趕,而是留下數百騎原地監視,其餘人回山口位置稟報情形。
山坡林子裡,所有人都氣喘籲籲精疲力竭,兵士們癱坐在林子裡亂糟糟的地麵上,1個個渾身癱軟無力。
此刻便能看出來兵士素質的優劣來。經過數個時辰的折騰,寒冷和疲憊的折磨,此刻謝玄挑選的5百人已大半狼狽不堪,抱怨連聲。謝府部曲護衛倒是還能撐得住。李徽身邊的十餘人則還是生龍活虎,腰杆筆直。
即便是謝玄挑選的所謂中軍精銳,因為平素缺少長期的大強度的訓練,身體素質和心理素質都差強人意。所以那幫人1個個滿頭虛汗,精疲力竭。由此可見,整個京城中軍的素質是極差的。他們甚至不能同謝府部曲相比,更彆說跟李徽身邊的大春大壯等護衛來相比了。李徽身邊眾人可是幾乎每日堅持訓練的,起碼在身體素質上超出了他們老大1截。
“謝兄,4叔,他們已然得知我們的蹤跡,我料他們必會從山道進發,前往前方堵截山道。4叔,謝兄,你們從林子裡往北走,不能在此停留。我要即刻趕往山道險要路口,會合周澈等人堵住他們的道路。”李徽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