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徽的想法是,到了居巢縣,阿珠拜祭母親墳墓之後,自己便派人將她送回京城。1起去秦國是不成的,自己還不知道能不能活著回來,彆再饒上1個。
晚間,阿珠弄了幾個小菜,周澈和李徽兩人在篝火旁小酌了幾杯,低聲商議之後的事情。阿珠坐在1旁撥弄著篝火,趁著兩人談話的間隙,向李徽提了個要求。
“公子,明日便到居巢縣了,我娘的墓就在那裡。我想請公子答應我1件事。”
“陪你1起去掃墓麼?那是當然。明日我們打算在居巢縣逗留1日,適才我和周兄還在說要在居巢縣探訪當年故舊呢,你放心便是,時間寬裕。”李徽笑道。
阿珠輕聲道:“公子,不是掃墓的事。我是想,明日索性將我娘的墳遷回老家去安葬。居巢縣這地方,是母親的客死之處,葬在這裡,像個孤魂野鬼1般。我想,既然咱們要北上,不如將娘的屍骨送回老家陳留郡,跟我爹爹葬在1處。也算是落葉歸根了。”
李徽聽了,沉聲道:“葬到陳留郡麼?按理說該當如此,可是陳留郡在鄴城左近,我們的路線距離陳留郡很遠啊,那要繞上數百裡的路程啊。”
阿珠聞言,低頭道:“原來是不順路是麼?要繞這麼遠麼?那恐怕……不成是麼?”
李徽尚未說話,周澈笑道:“倒也不是不成,無非耽擱幾日罷了。兄弟,咱們便繞1繞也自無妨。我也想回襄邑瞧瞧我妻兒的墳墓。當年她們死於非命,我隻是草草的掩埋了他們。此次好歹也立個碑,燒些紙錢。襄邑距陳留郡不過3百裡,正好兩件事1起辦了。”
李徽訝異道:“適才你還說要從壽陽直接去長安的,怎地又變卦了?說北地胡賊流民眾多,路上不能耽擱,現在又要繞行。”
周澈笑道:“說是那麼說。但此次不去,便再無機會了。就當是為兄求你可好?”
李徽想了想道:“阿珠的娘的屍骨確實需要遷走,我答應過阿珠的。周兄想要去為你的妻兒掃墓也是理所當然。那便改變路線,繞行便是。”
阿珠聞言大喜過望,行禮道:“謝謝公子,謝謝周大哥。周大哥,回頭想吃什麼跟阿珠說,我給你做。”
周澈嗬嗬笑道:“阿珠妹子,這回不用擔心你家公子讓你回建康了吧?你瞧,這不就解決了?”
阿珠忙擺手眨眼低聲道:“周大哥莫要說出來啊。”
李徽恍然大悟,這才明白,原來阿珠是知道自己到了居巢縣之後便要讓她回建康城。所以想了個理由,為母親遷墳回陳留。這樣便能繼續跟著自己北上,不用被送回建康了。
這件事似乎也是和周澈串通好的,搞不好是阿珠求周澈幫忙的。
“阿珠,你現在可是越發的學會了耍心機了。跟誰學的?這可不好。”李徽沉聲道。
阿珠紅著臉道:“公子莫惱,阿珠不是耍心機,我確實想要讓我娘回家鄉安葬,不然我心中難安。再說,彤雲姐交代了,要我跟著你照顧你,我若被打發回去了,她豈不是要怪我。”
李徽歎了口氣道:“罷了,就這麼著吧。”
阿珠歡喜不儘,終於放下心來。阿珠是從大春大壯口中得知李徽要送自己回建康的事情的,想來想去,隻得去求周澈。周澈給她出了這個主意,正好理由充分,也正合阿珠的心思。所以才有了這麼1出。
次日清晨,隊5出發。翻過濡須山,過了東關鎮,從城東的鼓山山口下來,居巢縣城便在眼前。
這裡的地形和場景,李徽周澈阿珠等人再熟悉不過了,當初在居巢縣雖然隻待了1年,卻發生了那麼多事情,這裡的1草1木都寄托著情感,當真是唏噓感慨之極。
通向東城門兩側的水田裡,大片的秧苗嫩綠如草原1般。看起來,秧苗長勢很好。李徽記得,當初這裡都是大片的貧瘠水田。如今看來,肥力已經甚為不錯了。秧苗的長勢青綠,便是肥力足夠的跡象。
水田裡,田埂上,有百姓在除草巡苗。見到鼓山山口1大隊車馬下來,都驚訝的張望。官道兩側的水田裡的百姓挽著褲腳站在水田裡呆呆發愣。
忽然間,有人大聲叫道:“那莫不是李縣令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