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垂看著這1切心中吃驚。這晉國使臣當真是個聰慧之人,他居然猜出了自己殺了他之後要怎麼做。確實,光是殺了晉使是沒用的,他要將晉使的屍體派人以秦國的名義送回晉國,以示羞辱和挑釁。這樣才能徹底激怒晉國,完全破壞和議。
倘若隻是殺了晉使,晉國人隻知道他失蹤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那也沒法指責是秦國殺人。若是1個麵目全非的屍體送回去,看不出是晉使,1樣無用。
“這……你何必如此。老夫不是答應你了麼?”慕容垂道。
“你需得指天發個毒誓。今日你若食言,殺了我身邊這些人,你慕容氏便從此複國無望,永遠寄人籬下,為他族所驅使。你慕容垂便是天下第1背信棄義之人,今後天地厭之。敢不敢照著我說的話發個毒誓?”李徽冷聲叫道。
“混賬東西,說的什麼話?”
“狗雜種,剁了你。敢如此詛咒我慕容氏。”
慕容垂身邊的慕容農慕容楷等1乾慕容氏子弟紛紛震怒,厲聲喝罵。
李徽沉聲道:“遵守諾言,便不會遭毒誓報應。我便配合你,讓你拿了我的頭去辦事。公平交易。”
慕容垂麵色陰沉,緩緩道:“好,便發個誓便是。若我慕容垂食言,不放走晉國使臣的隨從人員,我慕容氏便永無複國之望,永為他族驅使。我慕容垂便是天下第1背信棄義之人,天厭之,地厭之。這總成了吧?”
李徽大笑點頭道:“很好。這麼多人都聽到了。除非你殺了這裡所有人,包括你自己人。否則你若食言,他們也知道你發此毒誓。況舉頭3尺有神明,1旦你食言,這毒誓跟你1輩子,跟你慕容氏1輩子。”
大笑聲中,李徽將那瓷瓶往地上1扔,1股淡紅色煙霧升騰,刺鼻難聞。扔瓷瓶,便表示自己也遵守承諾,不再毀容。
慕容垂點頭,沉聲道:“道乾,你帶人去拿他。所有人都做好準備,但凡有人反抗,便是他們不守約定,那便全部殺無赦。”
慕容楷沉聲應諾,翻身下馬,帶著幾名身材高大騎兵緩緩上前,向李徽走近。
慕容楷身材壯碩,腳步沉重。他的馬靴上掛著鐵環,每踏1步,靴子上的鐵環便發出1聲刺耳尖銳的響聲。叮啷丁啷的聲音之中,空氣幾乎要凝固。
趙大春和郭大壯大吼著從門內衝出來,大罵道:“跟這幫狗雜種拚了便是,小郎,怕的什麼?大不了死了便是。”
所有敵軍見狀,立刻弓箭拉滿,做好了放箭的準備。
李徽沉聲道:“退下。忘了我的話了麼?你2人必須保護小夫人安全回大晉。”
大春大壯瞠目道:“可是,可是……”
李徽皺眉道:“沒什麼可是的。退下。”
大春大壯提著鐵棍站在門口不知所措。小郎的話要聽,但是小郎要被他們殺死了,他不讓自己去保護他,這話要不要聽呢?
李徽舉步向前,挺胸走向慕容楷。慕容楷麵露冷笑,1步步走到近前。伸手便去抓李徽的胳膊。
就在此刻,1個嬌小的身影衝上前來,攔在李徽麵前,大聲叫道:“要殺公子,先殺了我。公子,你若死了,阿珠還活著作甚?不如1起死便是。”
李徽柔聲道:“珠兒,你聽話,回去後,告訴彤雲……”
“我不聽,我不聽。我不會活著回去的。我和你1起死便是。來,你們先殺了我。”
阿珠狀若瘋狂,大聲叫喊,猛然間伸手去抓慕容楷手中的兵刃,試圖搶過兵刃自己了斷。
慕容楷身手矯健,喝道:“你乾什麼?”
說罷右手1縮,躲過阿珠的搶奪,另1隻手在阿珠的左肩1推,阿珠身子朝1旁撲跌出去。
叮的1聲響,阿珠身上1件東西掉落地上。她也被大力推搡的摔倒在地。李徽衝上去1把扶起她,大聲道:“阿珠,你怎樣?你怎樣?”
阿珠額頭見血,鮮血順著額頭慢慢流下來。李徽心中驚惶,忙查看傷勢,卻隻是磕破了1塊皮而已,傷勢並不嚴重。
李徽怒往上撞,轉頭厲聲斥罵道:“狗娘養的,打女人算什麼本事?衝你爺爺來。”
但見慕容楷神色怪異,眼睛盯在地上,身體像是僵住了1般。
李徽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隻見地麵上,1根紅繩穿引的青玉狼符半掩在塵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