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重新點起,顧青寧為李徽沏了1杯湯水。
“喝吧,安神醒酒的湯。”顧青寧嬌聲道。
李徽看著那黃橙橙的茶水發愣,他本就不喜歡喝煮茶,況且顧青寧煮的這茶水有些異樣,顏色倒還好,隻是氣味有些怪異。有些花香,又有些藥味。
“這裡邊是放了什麼?不像是煮茶。”李徽道。
“這不是煮茶,這是安神醒酒湯,我不是說了麼?這裡邊放了菊花、葛花、酸棗仁、柏子仁。加上了1些梨糖煮出來的。我適才特地去煮的。”顧青寧笑道。
李徽並不想喝,但見顧青寧滿臉期待的樣子,想到她適才親自去煮這湯水,自己若是不喝的話,定然讓她傷心。
於是乎端起杯子來,聞了聞,氣味並不太重,於是抿了1口。沒想到味道並非自己想象的那麼難喝。有1點點的苦,也有1點點的甜味。更多的是草藥的藥香味。
“如何?”顧青寧笑道。
李徽道:“比我想像的要1些。我本以為很難喝。”
顧青寧吃的1笑,道:“怎會難喝?菊花和葛花是醒酒的,酸棗仁和柏子仁是安神定心的,喝了之後心裡會安穩。”
李徽點點頭,1口氣喝了半杯。適應了之後,倒是覺得挺好喝的。下肚之後暖呼呼的,仿佛確實心裡安定了不少。喝了酒之後的酒氣也衝淡了不少。
“你怎麼煮這樣的湯水?怎知這些草藥的功效?”李徽喝乾了剩下的半杯,擦了擦嘴問道。
顧青寧笑道:“我學的呀。我師父教我的。”
李徽笑道:“師父?你拜誰為師了?教你這些?是個郎中麼?”
顧青寧搖頭道:“我師父不是郎中,她是修道之人。我在會稽的時候認識的,便是跟著她學的這些。但我師父會的可不止這些,她修習的是道家真經。”
李徽哦了1聲,想起之前得知顧青寧搬到會稽郡顧惔那裡之後跟人學道的事情。想來便是跟著這個道士學道了。
“倒也有趣。怪不得我聽說你來淮陰之後和葛仙長混熟了,你們都是道家之人,有共同語言。嗬嗬嗬。”李徽笑道。
顧青寧噘嘴道:“誰跟葛道長有共同語言?他根本不是道士。外邊那些煉金煉丹的也不是道士。我師父說,這些人敗壞了道家聲譽,專門騙錢害人的。這個葛道長雖不煉丹,但成天搗鼓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他也算不到道家之人。”
李徽訝異道:“哦?你師父是誰啊?這麼大口氣?我大晉朝這麼多煉丹的方士,都自稱是道門中人,都是張天師的徒子徒孫。你師父居然說他們不是道門中人?”
顧青寧道:“我師父學的是《太上寶文》《8素隱書》《大洞真經》《靈書紫文8道》《紫度炎光》《石精玉馬》《神真虎文》《高仙羽玄》這些道門高學,我問了葛老頭,他1門也沒學過。算什麼道門中人?”
李徽覺得好笑,葛元在顧青寧口中居然成了‘葛老頭’。同時又覺得身為驚訝。聽她1口氣說了這些道家經卷的名字,聽起來絕不像是隨口胡編的,自然是真的有這些經書。更是對顧青寧的那位師父甚為好奇。
特彆是聽顧青寧說她的那位師父居然知道這些煉丹煉金的道士都是騙錢害人的,更是認為這位道長有見識。這年頭,說出這樣的話來,足見不是1般人。
“說了半天,你那位學道的師父到底是男是女,是長是幼,仙號叫什麼,你都沒說呢。”李徽笑道。
“自然是女的啊。我難道跟著男子學道麼?”顧青寧嗔道。
“至於年紀麼?我可不知道她到底多大。總之看起來年輕的很,不過23十歲的樣子。但她自己說,她1百多歲。我可不相信。在我看來,比我大不了幾歲。她的名字叫做萼綠華,我也不信,哪有姓萼的?估摸著不是俗家名字。”顧青寧道。
“萼綠華?”李徽聽著這名字覺得好像似曾相識。似乎在哪裡聽見過。皺眉思索片刻之後,忽然驚訝道:“原來是她,當真有這個人存在麼?”
顧青寧楞道:“你家哥哥認識我師父?”
李徽忙擺手笑道:“我怎會認識?我可不認識。這天下姓什麼的都有,姓萼的也不足為奇。”
李徽之所以驚愕,是因為他忽然想起了自己在哪裡看到過這個名字了。後世讀書的時候,李商隱的無題兩首詩是必背的。什麼‘相見時難彆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春蠶到死絲方儘,蠟炬成灰淚始乾。’這些詩句幾乎人人都背的滾瓜爛熟,教師節的時候寫給老師的賀卡上大多也是‘春蠶到死絲方儘’雲雲。
另1首雖不太著名,但也背的滾瓜爛熟。‘昨夜星辰昨夜風,畫堂西畔桂堂東,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1點通。’這些詩句都是名句。令人讚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