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徽讀書1向喜歡鑽1鑽牛角尖,看到標題上的‘節選’兩個字,便覺得好奇。這麼好的詩居然是節選。於是便刨根問底。
禿頂語文老師於是開始裝逼,背出了《無題》第2首詩的後4句。
“聞道閶門萼綠華,昔年相望抵天涯。豈知1夜秦樓客,偷看吳王苑內花。”
並且解釋說,這個叫萼綠華的女子,是傳說中的道門仙女雲雲。
少年時的記憶力很好,這些事看似忘記,其實都隱藏在記憶深處。所以但聽到萼綠華這個名字的時候
,便忽然想了起來。
不過李徽當然不信這萼綠華是個什麼道門女仙,聽起來倒像是顧青寧遇到的這個女道士是頂著萼綠華這個化名而已。萼綠華這個名字,或許隻是許多女道士們修行要達到的目標而已。
顧青寧笑道:“倒也是,姓什麼的都有。不過,我師父可是很厲害的。她會醫術,什麼草藥她都能叫出名字來,都能說出功效。她還會武技,我偷看過她練劍,看的我眼花繚亂。她還讀了那麼多的道門經書。我真是佩服她啊。可惜,她不教我。也不收我為徒。”
李徽腦子裡亂亂的,顧青寧說話讓他摸不著頭腦。
“你不是跟她學道了麼?怎地又說她不收你為徒?她不是你師父麼?”
“是啊,她是我師父,但那是我叫她師父,她不肯收我,我硬是這麼叫的。她說我資質不夠,情緣糾纏不淨不能學道。學了也沒有用。所以,我隻跟她學了3年草藥,不能算是學道。去年春天,我便再也沒見過她了,她離開會稽,不知道去哪裡了。居然走之前都不跟我說1聲。”顧青寧道。
李徽聽明白了,原來是顧青寧的1廂情願。自己師父師父的叫,原來彆人壓根沒收她為徒。倒也有趣的很。
“學道要什麼資質?又不是入佛門,還要什麼6根清淨?這人騙你的。”李徽道。
顧青寧搖頭道:“那也不是。我師父的道門跟天下這些道士的道門是不1樣的。師父說,我有塵緣糾纏,便學不了道。學道也是要心無雜念,1心1意的。她說她的師父便是這麼要求她的。”
李徽笑道:“不學也好,學道有什麼意思?天天當道士,卻也無趣。難道當真能修成神仙不成?都是騙人的。哪有這人間煙火紅塵世界好玩?”
顧青寧看著李徽,輕聲道:“可是我當時覺得紅塵世界1點也不好。我隻想著1個人呆著。”
李徽問道:“為什麼?”
但突然意識到自己問的太愚蠢。顧青寧還不是因為自己,情感上受了傷害,覺得了無意趣才會這麼想的。自己居然問為什麼。
“我的意思是……你這是何苦?我值得你如此麼?當初你我身份懸殊,我不過是你們顧家人眼中視為仆役1般的人罷了。”李徽沉聲道。
“青寧可沒有這麼看你。他們是他們,我是我。青寧也知道自己不該這樣,但是青寧就是喜歡上了你,叫我如何?我也不想如此啊。可是我沒法子,我忘不了你啊。你不喜歡我,我也沒辦法。聽到你和表姐成婚的消息,我又是高興,又是傷心。我為你高興,也為自己傷心。”顧青寧輕聲說道。
李徽心中感動,顧青寧說的似乎輕描淡寫,但李徽自然知道情感上的糾纏和痛苦是很煎熬的1件事。顧青寧可算是個癡情女子了。癡情有時候是1件傷人傷己的事情。
“我娘罵我,說我傻了瘋了。我阿爺也生氣,說家門不幸。阿翁倒是不罵我,說我太癡了。我很抱歉讓他們難過傷心。可是我沒做什麼壞事啊,我也沒有糾纏著你,也沒有打擾任何人。我隻在心裡喜歡1個人,也沒有對不住任何人,難道有錯麼?難道那麼不堪麼?李家哥哥,你說是麼?”顧青寧輕聲道。
李徽沉聲道:“你當然沒錯,你很好。是我辜負了你1片情義罷了。你對我也很好,送我許多東西。你對我娘也很好,若不是你,我娘當初便無法離開吳郡了。你不但沒有不好,對我李家還有恩情。”
顧青寧笑道:“有你這樣的話,我便值得了。彆人說的話,我都不在乎。”
李徽沉聲道:“青寧,你誠心告訴我。你阿翁要把你嫁給我,卻不是正妻的身份,你會覺得傷心委屈麼?”
顧青寧微笑道:“委屈什麼?守得雲開見月明,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我師父說我塵緣未儘,我算是明白了。我當初以為我和你不會有機會在1起了,可是阿翁對我說這件事的時候,我立刻便答應了。阿翁都歎氣說,我太癡了。可是,我就是高興啊,我嫁給了我喜歡的人,這麼多年的夙願得遂,我可不管彆的。”
李徽聞言,又是感動,又是歎息,心中又是慚愧。青寧嬌憨爽直,執著率真,愛自己所愛,善良又堅貞,當真是世間少有之人。這樣的女子傾心於自己,這麼多年對自己念念不忘,不計名分。當真令自己感動和愧疚。
李徽情難自禁,起身走到顧青寧身邊,伸手捧著顧青寧的臉,在她唇上輕輕1吻。柔聲道:“多謝你,青寧。我會好好待你的。”
顧青寧笑道:“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