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猛其實6月便已經病了,隻是那時候隻是身子不適,飯量不佳,精神不濟。王猛自己其實也沒當1回事,依舊照常辦公,照常上朝。
畢竟,整個大秦的事務,幾乎都壓在他的肩膀上。但凡稍微有些重要的事務,按照苻堅的指示,都是要王猛點頭拿主意的。
偌大1個國家,上上下下事務何其之多。王猛辭讓過,希望苻堅讓彆人多擔責。但是在苻堅心目中,誰也放心不下,唯有王景略經手之事,他才能高枕無憂。
正所謂士為知己者死,苻堅對王猛的信任也讓王猛感念其恩,著力報答。所以,但凡有些小病小恙,也不會因此便荒廢政務。
事實上,在此之前,王猛便有過好幾次這種身子不爽利,精神和身體疲憊的情形。但很快便也恢複了。所以他也並沒有特彆的在意。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王猛感覺到很不對勁。每日身體疲乏,精神倦怠,山珍海味吃到嘴裡也沒有半點胃口。隻感覺身體狀況1日不如1日。
當時,正值大秦攻代國的決策和用兵之時,王猛撐過了8月,待代國事了,這才向苻堅請求去終南山自己的彆墅之中歇息1段時間。
苻堅也看出了王猛的疲態,但苻堅也認為沒什麼大事。畢竟王猛才剛剛5十歲,平素精氣完足,永遠都是精神飽滿的樣子。可能是想稍微得些清閒而已。
於是苻堅準許王猛去終南彆墅歇息,王猛也答應,1些重要的政務可以派人去告訴他,他在終南山彆墅之中也可以適當處置。
事實上,王猛這幾個月來雖然說是休養,但奔向終南山中他的彆墅的公文折子卻源源不斷。
隻是苻堅期間覺得王猛歇息的時間似乎太長了,派太子苻宏前往探望,請王猛回長安處置事務。但太子苻宏並沒有見到王猛,而是王猛的兒子告訴苻宏,王猛想看看今年終南山的雪景,所以打算過段時間再回長安。
苻堅也沒堅持讓王猛回京城,畢竟勞苦功高的丞相想偷個懶,看看終南山的雪,那也不是什麼過分的要求。更重要的是,苻宏稟報說,雖沒見到王丞相,但其家人說,丞相身體已然恢複,不必擔心。苻堅自然是放下心來。
然而,現在突然接到王猛長子王永的稟報,那話語竟是說王猛已然到了彌留之際,這讓苻堅如5雷轟頂,驚的魂飛魄散。
苻堅當即出長安前往終南山王猛的山中彆墅。1路上,雪滿山林,景色絕美。但苻堅那裡有半點心思欣賞,心中隻希望此事是假,還有回旋的餘地。甚至希望這是王猛跟自己開的1個玩笑。
但苻堅心裡也清楚,王猛此人,謹嚴肅重,這種玩笑他是不會開的。在自己麵前,他向來1是12是2,不亂君臣之分,不露輕佻之象,不行戲謔之事。
王猛的彆墅到了,苻堅下了車快步衝進院子裡,口中急切的大聲叫道:“景略,朕來了,你怎樣了?可莫要嚇唬朕。景略,你在何處?”
隨行人員飛奔跟隨,1行人進了中堂,苻堅停下了腳步。他看到王猛坐在中堂的1張椅子上,腿上搭著裘皮,正微笑的看著自己。
刹那間,苻堅就要驚喜大呼,1眼看去,似乎王猛並無異樣。但是苻堅很快便發現王猛的那張臉蠟黃凹陷,消瘦的已經不成人形了。那確實是王景略,但又不是他熟悉的王景略。王猛身材胖碩魁偉,麵如滿月,何曾眼前這張臉卻如棗核1般,皺紋堆疊,皮肉鬆弛,雙頰凹陷,眼窩深陷。
苻堅的心冷了半截。
“陛下,你來啦。老臣該死,這麼冷的下雪天,讓陛下從長安來到山裡看望老臣。老臣心中難安。”王猛沉聲說道。
雖然麵孔消瘦,但看起來精神還不錯。居然還能起身向苻堅磕頭。
苻堅快步上前,伸手抓住王猛的手臂攙扶,這1扶,苻堅的另1半心也冷了。王猛身體輕飄飄的,自己隻輕輕用力,他便似乎要被自己扯起身子來。他的兩隻手臂硬邦邦的,抓上去,像是抓了兩根枯木1般。
“景略,你到底怎麼了?”苻堅輕聲道。
“陛下,老臣怕是要去了。”王猛微笑道。
“不可能,怎麼會這樣?苻宏1個月前才來探望,回稟說你身子康複了。怎麼才1個月,你便成了這樣了?苻宏,你這混賬東西,謊報丞相病情,著實該死。早如實稟報,朕也好請最好的醫者前來,配最好的藥物來診治。苻宏,你當真該死。朕要重重的罰你。”苻堅轉頭怒罵道。
苻宏驚駭上前跪地磕頭求饒,惶恐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