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朕……朕還年少,許多事還不懂。朕要是有言行不當之處,還請指正教誨。國家大事,還得諸公協商,朕還要多多曆練方可。”司馬曜道。
王坦之皺眉道:“陛下這是什麼話?陛下已將成年,難道並無主見?若陛下不能為大晉把舵引路,天下人將何去何從?年後如何親政?難道永遠將政事交給老太後,交給我們這些老臣?太後王翁年逾古稀,謝公年過天命,臣也快5十了,讓我們這些老人操心勞神,陛下心下何忍?”
司馬曜咂嘴道:“王公,朕……朕即便想拿主意,也是不成的啊。他們不會同意的。”
王坦之沉聲道:“陛下想做,臣便助陛下做成。比如眼下之事,我大晉雖在危險之中,但未嘗不是1次機會。若陛下能夠在這次危險之中力挽狂瀾,展現聖明決斷,則陛下將會贏得天下臣民的愛戴,1舉贏得人心和威望。這種時候,陛下不挺身而出,難道要成就他人不成?”
司馬曜怔怔的看著王坦之,心中既疑惑又有些激動。
“陛下昨日說,要主動出擊之策,在臣看來,便是很好的想法。和臣的心思不謀而合。主動出擊,打亂敵人的布置,奪回梁益2州,觸角深入關中,這其實便是破局之策。秦人為何奪梁益2州?有諸多說法和意圖,但其中1個意圖便是因為梁益2州距離關中太近,危及秦國都城長安。1旦我大晉從荊州和梁州兩路出兵,隻需不到十日時間,便可兩路迫近
長安。這便是所謂的戰略上的主動。試想,若奪回梁益2州之後,秦人還敢大舉攻我東南麼?若他們從東南危及我建康,我們便可從荊州梁州往北攻長安。”王坦之沉聲道。
司馬曜驚喜道:“哎呀,確實是這個道理。他們攻我建康,我們攻他長安,看誰先被抄了老窩。”
王坦之沉聲道:“東南有北府軍和徐州軍坐鎮,還有淮水大江阻斷。長安有什麼?無非長安以南的幾座大山罷了。山可越,水不可渡。孰優孰劣,孰勝孰負1目了然。必然是他們先要退兵救援。這便是主動出擊,收複梁州益州的好處。所以臣聽陛下說要主動出擊,臣便立刻附和了。陛下難道不是這麼想的?”
司馬曜道:“朕……朕正是這麼想的。”
王坦之道:“那就是了。所以臣今日來請旨,臣攜旨親自去荊州,勸說桓豁出兵。實現戰略上的主動。陛下,此事1旦成功,秦人的威脅便被牽製,陛下1出手便化解了危局,天下臣民心中會怎麼想?”
司馬曜興奮的身上冒汗,1旦這件事成功了,那麼天下人還不對自己頂禮膜拜。自己將會成為他們心目中的英明神武之君。
不過司馬曜心裡還是有些疑惑的。皺眉道:“王公沒有將此意圖同謝公王翁商議麼?他們難道不明白這其中之理?為何他們不主張這麼做?”
王坦之淡淡道:“陛下,王翁便罷了,他已經7十多了,近來老邁昏聵,怪不得他。畢竟人1老,精力智慧便跟不上。至於安石……我不知道他為何明知此舉可為卻不肯這麼做。或許……或許是因為北府軍和即將建立的東府軍都是他的吧。或許,他希望戰事發生在東南,要展現他組建兩軍的英明吧。當然,這隻是臣的猜測而已。”
司馬曜心中雪亮。謝安有私心,他希望秦國兵馬攻東南,這便凸顯他北府軍和東府軍的重要性。否則,豈非顯示他組建兩軍並非那麼重要,以戰略牽製秦人不敢進攻,北府軍和東府軍的重要性便大大的降低了。所以他不肯這麼做,恐怕是為了他謝氏自己。越是東南危急,那兩支兵馬便可以名正言順的壯大,擴充。那兩支兵馬可是他謝氏掌控的。
“陛下,臣行事隻為大晉,不去想其他的事情。臣認為的好計劃,臣便要去實行,而不去顧及其他人心裡怎麼想的。所以臣來請旨,去實現此事。為了大晉,為了陛下,也為了天下百姓。陛下即將親政,這便是陛下的第1道旨意。要1鳴驚人,要令天下側目。臣請陛下擬旨,其他的交給臣便是。”王坦之道。
司馬曜微微點頭,大聲道:“好,王公,既有你這句話,朕便放心了。朕雖自知不能同前朝聖皇相比,但也想做1番大事。有王公助我,朕便有信心了。朕決定了這件事朕做定了。”
王坦之沉聲道:“陛下有誌氣,臣會鼎立相助,興我大晉。請陛下即刻擬旨。臣即日動身去荊州。
司馬曜道:“這麼急?天寒地凍的,新年也將至,便要去了?”
王坦之沉聲道:“國家大事,十萬火急。1刻也不能耽擱。天寒地凍算什麼?年節算什麼?這些都不在臣的考慮範圍之內。”
司馬曜點頭,笑道:“其實王公可以讓彆人去。免受風寒。”
王坦之道:“多謝陛下關愛。臣必須親自去,桓豁方知輕重。況還有陛下旨意,臣向他言明利害,必能成功。”
司馬曜不再多言,當即親自寫下旨意,蓋璽交給王坦之。王坦之將聖旨揣在懷中,心情愉悅。
臨走之時,王坦之裝作不經意的道:“對了,陛下。臣還有1件事想同陛下商議。臣有1從侄女,乃我族兄晉陵太守王蘊之女,名叫法慧,年方十4,生的容顏秀麗,又賢淑有禮,德才兼備。陛下明年親政之後,也將要大婚了。臣覺得此女甚為合適,想為陛下保個媒。陛下若是有意,我命王蘊年前領法慧進宮讓太後和皇上瞧瞧。若是滿意的話,也成就1樁美事。對了,法慧乃先哀靖皇後穆之的親侄女。當然,陛下若瞧不上,便也罷了。”
司馬曜笑道:“太原王氏之女,還能有差?王公既有美意,朕自然求之不得。便讓他們來吧。隻要太後滿意,朕便滿意。”
王坦之大喜,叩首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