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裡,慕容垂派阿珠的兄長慕容楷又來了1次淮陰。說是來探望阿珠而來,其實便是來見李徽。
慕容垂最近遇到了點麻煩。年前,被苻堅擄回長安,封為新興侯的前燕國末代皇帝慕容暐被人告發意圖謀反,要率居住在長安的鮮卑族人起兵殺入未央宮殺了苻堅。
在這之前,苻堅遇到了1件怪事。年前某日,未央宮闖入1人,高呼:“魚羊食人,大秦危哉”。喊完話,禁衛們忙循聲覓人,結果卻根本沒有找到喊話之人,那人像是空氣1般消失了。
苻堅告知臣下此事,太史令張孟言道:“魚羊皆食草,怎會食人?此魚羊乃鮮字矣。”
張孟言下之意便是,鮮乃鮮卑之意,便是說鮮卑人要謀反。
苻堅本不信這些話,他也明白,大秦上下人等1直對鮮卑人耿耿於懷。當初,自王猛而下都要自己殺了鮮卑慕容氏歸降的皇族,都將鮮卑人視為眼中訂肉中刺,出現這樣的事情,很可能便是臣下有人故意這麼做的。
然而,緊接著便出現了針對慕容暐的舉報,說他在長安秘密組織鮮卑貴族子弟,組建招募死士,欲行謀殺不軌之事。
針對這樣的舉報,苻堅自然不能坐視。於是命太子苻宏帶人控製慕容暐,搜其居所。果然,苻宏發現了慕容暐家中的可疑書信。
書信中的其中1封是其弟慕容涉寫給慕容暐的,信上讓慕容暐號令在長安的鮮卑族人秘密組織敢死隊殺入皇宮,殺死苻堅。他則在北邊起兵響應,將鮮卑族人全部組織起來,擁戴慕容暐重新即位。
慕容涉受封漁陽王,封地在燕國西北。當初燕國國滅之時,慕容涉因為在偏僻封地而沒有被擒獲,是少有幾名漏網之魚。他帶著1小撮鮮卑人馬盤踞在燕國西北之地的漠北,秦國自然也不可能為了這1小支人馬出兵漠北,所以也根本沒有注意到這個人的存在。
現在的問題是,鮮卑慕容氏當初有4萬多戶被苻堅遷入關中監視居住,人數確實很多。光在京城長安安置的便有上萬人之多。
苻堅為了體現他的寬宏大度,不但封了這些人1些官職,讓他們過著衣食無憂的生活。甚至還允許他們聚會走動,年節還允許他們拜祭鮮卑祖先。
如果慕容暐當真暗地裡籌劃這件事,是很有機會的。而且4萬戶鮮卑皇族很可能會組織起1支人數不少的敢死隊來,在不加防備的情況下很可能會真的給苻堅造成生命威脅。
苻堅心中雖然還是覺得事情蹊蹺,但此事不能馬虎。於是命太子苻宏嚴加審問慕容暐。慕容暐當然不肯承認,說自己和慕容涉並無書信往來,那封信必是有人在栽贓陷害。慕容暐說,自己入秦以來受天王大恩,已然對大秦忠心耿耿,心裡隻有忠誠,沒有任何的異心。
苻宏自然不信,對慕容暐用刑逼迫,並要他交代還有有何人參與主謀。慕容暐哪裡受得住酷刑,為免受罪,不得不承認此事,並開始張口亂咬。他咬出的第1個人便是慕容垂。說慕容垂是謀主之1,是他組織人手準備對苻堅不利。
慕容垂聽到消息嚇得要命,忙覲見苻堅自表清白。苻堅倒是清醒的很,在聽到慕容暐咬出慕容垂之後便大笑起來,表示此事有假。
麵對驚惶之極的慕容垂,苻堅安撫他道:“冠軍將軍,莫要害怕。朕知道你是清白的。你當初是被慕容暐慕容評迫害,無以藏身才歸降我大秦,現如今又怎會同他1起謀反?這顯然是栽贓陷害。你大可不必如此害怕。”
確實,這是個最為簡單的邏輯關係。當初慕容垂被慕容暐和慕容評逼得如喪家之犬,最終逃亡秦國。現在又怎麼會會同慕容暐1起謀反?這明顯是最大的漏洞。
這件事最終以苻堅的決定而1錘定音。苻堅認為這是有人暗中離間,慕容氏並無謀反之心。自己秉承仁恕之道,待人寬宏,天下歸心。奉勸臣子之中的1些人不得再行詭計,否則必嚴懲不貸。
這件事雖然不了了之,但是卻著實令慕容垂嚇出了1身冷汗。秦國朝廷中的官員和武將們可沒有苻堅那麼大度,對慕容垂頗有敵意。而此事很顯然是他們搞出來的名堂。苻堅固然沒有追究,但難保他心中沒有疑慮。所以,慕容垂覺得自己必須做些什麼,才能消除此事的影響,必須要表示自己的忠心。
於是乎,慕容垂便讓慕容楷再次來淮陰見李徽,要李徽無論如何告知他大晉近來的1些機密之事,讓他用來向苻堅表示忠誠。
慕容垂讓慕容楷帶來的信中已經開始威脅李徽,說他要是完蛋了,必將李徽咬出來。讓李徽背負通敵之名。慕容垂說,自己告知了李徽諸多秦國機密之事,若李徽不投桃報李,則玉石俱焚雲雲。
李徽聽了慕容楷的話有些哭笑不得。他倒不是當真怕慕容垂的威脅,隻是不想撕破臉,搞得1地雞毛罷了。慕容垂這般氣急敗壞,看來確實是感受到了威脅,所以才會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