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爺,不對勁啊。”桓石虔大聲說道。
桓豁笑了笑,擺擺手道:“鎮惡,坐下說話。”
桓石虔1屁股在篝火旁坐下,沉聲道:“阿爺,我覺得有些不對勁。”
“鎮惡,你腿腳透濕了,怎不烤1烤。雖然已經入春了,但晚上還是很寒冷的,莫要仗著身體好便硬扛。再說,明日要急行軍,你該早些歇息才是。”桓豁關心的道。
對自己這個大兒子,桓豁是甚為喜愛的。桓石虔是桓氏子弟之中最為勇武悍勇的1個。當初桓溫活著的時候,對桓石虔最為喜愛,稱他為桓家第
1猛將。隻不過,在謀略上,桓石虔欠缺了些。但桓家缺的是猛將,不缺謀略之士。
“阿爺,我說的是彆的事,褲腳濕了打什麼緊?鎮惡越想越是不對勁。或許我們該好好的斟酌1番朝廷昨日派人送來的消息和朱序命人稟報的情形。”桓石虔皺眉道。
桓石虔說的是昨日行軍途中,從荊州趕來的信使送達的謝安從京城送來的信。謝安在信上說,有情報表明,秦人已然知曉朝廷收複梁益2州的消息,恐已經做好了迎戰的準備。鑒於此種情形,荊州軍的進攻行動恐有巨大風險,建議桓豁即刻撤軍。
謝安命人用快馬5天5夜接力送來的急信,似乎顯得十萬火急1般。但昨日桓豁接到信之後,1眼便看清了其意圖,根本沒有當回事。
“鎮惡,你還是太年輕了。你知道謝安送來急信的目的是什麼麼?什麼秦軍知曉我荊州軍的動靜,無非是他謝安不肯讓我們出兵罷了。謝氏要1家獨大,不希望我們成功,要我桓氏乖乖等著將來被他清算罷了。他想的美。秦人怎知我們出兵的消息?從南陽被朱序攻下之事,便可知那是無稽之談。若秦人知曉,南陽豈能無重兵?”桓豁沉聲道。
桓石虔沉聲道:“阿爺,謝安不至於如此吧。當初兒子跟隨大司馬身邊的時候,也和謝安打過交道。兒子覺得,謝安不至於在軍國大事做出這樣的事情。他若反對,為何不在朝中阻止?他完全有這個能力阻止我們出兵的。”
桓豁冷聲道:“你懂什麼。在朝中阻止便時霸道行徑,會暴露他的野心。謝安這種人,既要好的名聲,又要1切聽從於他的地位。虛偽之極。你見他才幾次?怎知他城府之深。你看人難道比你阿爺還準麼?”
桓石虔皺著濃眉沉吟道:“那麼南陽被攻下多日,秦軍援軍不至又如何解釋?朱序稟報說,他初8進軍,十3抵達南陽,十5攻城,十8攻克。又在南陽休整了兩日,前後十2日,卻沒有任何秦軍援軍前來的跡象,這1切作何解釋?南陽又非在這大山之中,雖則北邊有伏牛大山,周圍有些小山嶺,但並不影響秦軍周邊的增援的,最多遲滯1兩日而已。怎會十2日都見不到援兵?”
桓豁沉聲道:“朱序攻了他們1個措手不及,所以才會如此。朱序也說了,要攻順陽郡,武當郡。我估摸著,秦軍已在路上。他們不可能坐視不管。他們要是不管朱序,朱序會攻到長安去,嗬嗬嗬,那倒是省事了。”
桓豁說著,嗬嗬笑了起來。
桓石虔咂嘴皺眉,沉聲道:“阿爺,我還是覺得不對勁。兒子也征戰多年,大大小小的戰事也參加了多次,不說身經百戰,卻也是有些經驗的。這次進軍,我覺得跟以往同敵人交戰大不相同。當初我跟隨伯父出征,無論是秦人還是鮮卑人,他們都會沿途滋擾,進入對方境內,總是不得安寧。即便是攻其不備,他們也會用小股兵馬遲滯我們,爭取時間調集兵馬。但這1次,這1路上靜的可怕。我們出兵十多日來,可曾遭遇秦人1兵1卒?”
桓豁沉吟道:“那是因為我們周密計劃,走了隱秘山道,避開了秦人城池和要道。帶路的向導乃是本地巴獠山民,故而才能神不知鬼不覺。”
桓石虔搖頭道:“不對。秦人不可能不在邊境以及山野之間布置巡邏兵馬和哨探。以己度人,我荊州邊遠之地亦有哨所和少量兵馬巡邏,秦人為何不那麼做?況且阿爺難道沒發現麼?我們這1路行了3百餘裡,彆說秦軍士兵,就連山民也沒見1個。路途中遇到的幾個山村都空無1人,山民都不知所蹤,這也太奇怪了。”
桓豁皺眉思索起來。
“山民……或許是躲起來了。山野村夫,見到大軍前來,必會驚恐,故而躲藏起來也是情有可原。”桓豁緩緩道。
桓石虔道:“阿爺,有沒有可能是,秦軍知道我們進來了,故意裝作不知,誘我們深入。山民消失,不是因為他們恐懼躲藏,而是秦人擔心走漏風聲,將他們都抓起來了。也許秦人已經設伏完畢,就等著我們進入他們布置的陷阱了。”
桓豁瞪著桓石虔喝道:“胡說什麼?鎮惡,叫你彆讀兵書,你偏要讀。你讀兵書作甚?你是衝鋒陷陣的猛將,無需去學什麼兵法計謀。這會毀了你。讀這些兵法,會讓你猶豫膽怯,你瞧,你現在就開始疑神疑鬼,心中膽怯了。我大軍即將抵達漢中,大戰在即,萬不可胡思亂想。回去好生歇息,明日1早便要出山。適才之言,不得再說。否則,以軍法論處。”
桓石虔無奈,隻得起身拱手道:“兒子遵命便是。阿爺早些歇息,鎮惡告退。”
桓豁擺擺手,桓石虔轉身離去。桓豁看著桓石虔的背影,皺著眉頭。不知為何,1種煩惡的情緒湧上心頭,1時間心中翻騰,哇的1口,將不久前吃的乾糧吐了出來。頓時臭氣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