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聽了那些人的言語,李徽明白了。海陵郡太守陶定遵照自己的命令,嚴查長江航道。組織了水軍在江上巡查。李徽的本意是讓他防止小股海匪的滋擾,保證當地的治安。現在看來,這影響到了走私私鹽的活動了,逼得他們改換了6路,從這條偏僻的道路行走。看著方向,是要去射陽湖南岸登船運抵京城的路線。
李徽並不打算去管這個閒事。宗室豪族巧取豪奪,走私囤積謀利的事情在大晉並不奇怪。否則,那些豪閥大族如何能擁有如此巨大的財力。除了莊田生意之外,便是這些偏門財路了。乾這件事的人也未必隻有司馬道子1人。
況且,自己此次來鹽瀆縣,便也是想從中分利。光明正大怕是不成,恐怕也要走私。倒也不必去在意這些。
堂屋裡,老者生了火,1群人圍著烤火,拿出乾糧吃。烤乾衣服。同時7嘴8舌的說話。
從他們的話語中,李徽得知,他們押運了5大車的細鹽,從鹽瀆縣過來。結果下雨,路上難行,在不遠處陷住了。1幫人實在沒辦法
讓大車脫困,身上都淋濕了,這才來孫老丈家中避雨烤火,打算天亮雨停之後再去想辦法。
既然是私鹽販賣的路線,路上何處有人家,有無兵士巡邏查勘,自然是要弄清楚的。那孫老者十之89是知道他們是乾什麼的,但之前自己問他鹽瀆縣產鹽的事,這老漢1問3不知,顯然是假裝的。
適才敲門聲起,那孫老者叫自己躲起來,神色有些慌亂,那顯然是知道叫門的是什麼人。這夥人也不是第1次來他家中歇腳了。
李徽並不怪那老者口緊,畢竟這種事他豈肯對1個陌生人亂說?他就算知道有人走私販鹽,也定會假裝不知。此乃人之常情。
那幫人說了1會話,吃了1會東西,似乎有些疲憊了。逐漸安靜了下來。外邊雨聲沙沙,雨小了些,但依舊在下。4周也變得安靜了下來。秋風秋雨1時緊1時平和,淅淅瀝瀝,無休無止。
李徽無聊之極,站在門後攥著謝道韞的手撓手心玩。謝道韞用指甲在李徽的手上戳,兩個人鬨的不可開交。
就在此刻,1聲馬嘶之聲打破了安靜。堂屋裡騷動了1下,有人沉聲問道:“哪來的馬嘶聲?你們聽到了麼?”
“聽到了,是馬嘶的聲音。聽,又叫了。”有人回答道。
李徽心中1凜,那是自己和大春大壯的坐騎的嘶鳴聲。3匹馬和拉車的騾子以及謝道韞的大車都停在後院的草棚裡避雨。
“孫老頭,怎麼回事?你家養了馬麼?你養的起馬?”堂屋裡的人大聲問道。
那老者支支吾吾的說不上話來。半晌才道:“不是我家的馬,是……是我家來了遠房的親戚,坐騎留在後院,他們去了射陽縣了。”
“什麼狗屁親戚?你家裡哪來的親戚?你兒子不是死了幾十年了麼?你之前說家裡無親無故的。怎冒出來親戚?還是有馬的親戚?”有人大聲斥問道。
“這個……是真的。不騙你們。”老者兀自道。
老婦人的聲音忽然響起道:“老頭子騙他們作甚?這是我家客人的馬兒。我家昨晚來客人了。是1對小夫妻。嗬嗬。今晚可真熱鬨。家裡來了這麼多人。”
李徽聞言,暗道糟糕。這老婦人關鍵時候腦子又亂了。老者明顯是在遮掩,她卻說了實話。
“什麼?這屋子裡還有其他人?滾出來!”
堂屋裡的人炸了毛。屋子裡有彆人,適才眾人4無忌憚的言論琅琊王走私私鹽的事情,還罵罵咧咧的說了不少怪話。這豈不是全部被人聽著了?這還了得。
“還不出來。搜。”
“秦都伯,西廂房,房門拴著呢,人在裡邊。”
“滾出來,滾出來!不然我們可要砸門了。”
堂屋裡眾人1片叫囂。有人開始嘭嘭嘭砸房門。謝道韞臉色發白,不知所措。
李徽見此情形,知道躲不了了。於是低聲對大春大壯吩咐了兩句。又拉著謝道韞的到床邊,囑咐她和小翠不要出去,待在裡邊彆動。
“諸位,發生什麼事了啊?我們在睡覺呢,什麼事天亮了再說吧。”李徽朝門外叫道。
“滾出來。”堂屋裡眾人7嘴8舌的叫道。
“好吧。莫嚇著我夫人。我出來就是,這麼凶作甚?”李徽開了房門,緩步走了出去。大春大壯也跟著走了出去,3個人站在房門口看著屋子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