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正午時分,李徽1行抵達鹽瀆縣。
李徽並沒有急於進城,而是轉向鹽瀆縣城南5裡莊,李榮在那裡等著自己。
李榮率5百親衛提前前往海陵郡,3天前他們便到了。按照約定,李榮會在5裡莊等待李徽到來,兵馬留在高郵縣西北,鹽瀆縣域之外。因為李徽此行並非大張旗鼓,行止要低調。
不過,鑒於昨夜發生之事。李徽對鹽瀆縣的情形有了1切其他的認知。本來以為是沒有任何危險的1趟旅程,現在看來,未必如此。
5裡莊小鎮上,李徽見到了李榮和鄭小龍以及幾名隨行的親衛。告知路上發生之事後,李榮甚為驚訝,也頗為擔憂。
“阿兄,這麼說來,鹽瀆縣的鹽場那幫人不是善茬啊。兄長此行正是為鹽場而來,又殺了人。怕是要多家小心。我的建議是,不去也罷。或者,我調集兵馬前來,陪著兄長1起進城。這樣會安全些。”李榮說道。
李徽搖頭道:“那可不成。之所以不願聲張,便是為了能暗中觀察,看看能否有可乘之機。倘若大張旗鼓,則此行將無收獲。況且,昨日之事也提醒了我,此處鹽場之中,必有隱情。這更需要暗中觀察。”
李榮道:“這樣的話,我帶人陪著阿兄進城。也好保護阿兄。”
李徽搖頭道:“不必了。不但不能帶你們進去,大春大壯也得留下,馬匹也得留下。太過惹人耳目。我隻帶1人進城瞧瞧便是。你可命親衛騎兵前來,行動要隱秘些,留在城外接應便是。倘有需要,我自會以信號通知你。屆時你率親衛進城接應我便是。放心,這裡終究是我徐州所轄之地,本地縣令也是我徐州所轄官員。關鍵時候,我去找他便是。”
李榮還待再勸,李徽擺手不理,便隻得作罷。
李徽此行本來隻是考察鹽場之事,看看能否從中分1杯羹。但這件事顯然不太容易。想要從朝廷的財稅之中分得利益,必然引發軒然大波,招致各種攻訐。故而李徽的目的隻是來瞧瞧看看有無機會。
本來是沒有的,但是前天晚上的事情發生之後,李徽覺得有機會了。既然琅琊王司馬道子私自犯鹽,朝廷不聞不問。自己或許可以從司馬道子的嘴裡搶食吃。朝廷1樣不會管。
倘若司馬道子不肯,那麼自己便將事情公開,看看朝廷如何處置。1拍兩散,誰也彆想得利。堵了琅琊王的財路,朝廷得利,自己的東府軍也能多分些湯水。就算自己得不到好處,朝廷財稅增加,也是有好處的。
但僅憑徐守成的口供不足以證明司馬道子和尚書省度支部司鹽都尉勾結走私細鹽之事。得搜集更多的證據。最好拿到鹽場生產和往來的賬目,找到更多可靠的人證物證。屆時便可作為籌碼談判,或可上奏朝廷時板上釘釘,讓司馬道子無從反駁。
當然,這麼做會得罪司馬道子,讓司馬曜也下不來台。但李徽可不管這些。徐州現在的發展到了關鍵時候,朝廷不予全力支持,那便隻能靠自己。
司馬曜但凡是個明君,當感激自己才是。司馬曜要是個昏君,那自己更沒有理由去考慮他的感受了。
讓自己變得更強大,比什麼都重要。
但進城是有危險的,李徽決定隻帶1名親衛進城。於是和謝道韞商量,希望她留在城外,不要跟自己進城。
謝道韞笑道:“我們1路前來,到了地方你卻不讓我跟著進城了,這是什麼道理?你忘了你說,要和我去海邊欣賞風景的麼?”
李徽道:“去海邊也無需進城,此處距離海不遠了,事情1了,我陪你去看海便是。”
謝道韞道:“誰稀罕看海。我在會稽天天去海邊遊玩。你不過是擔心會有危險,但你既不怕,我便怕了?你能去涉險,我便不能?你把我當什麼人了?倘若遇到危險,我便躲避起來,還談什麼情義?”
李徽道:“阿姐,我辯不過你。但你不能去。”
謝道韞怒道:“腿長在我身上,我自己要去,你可管不著。你既非我長輩,又非……又非我的什麼人,你管不著我。”
李徽無可奈何。謝道韞的脾氣是有些倔強的,確實,自己也不是她的什麼人,也無權強迫她做些什麼。既然如此,何不遂了她的意。
“罷了,1起去便是。倘若遇到危險,1起死了便是。也算是同生共死了。”李徽賭氣道。
“胡說什麼?”謝道韞嗔道。
當下李徽決定和謝道韞扮作夫妻,帶著小翠1起進城。親衛也不必帶了,車馬都留下。本就是扮成尋常夫妻,不惹人注目最好。人多了,有車有馬的,很容易招惹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