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門處,李徽在李榮等5百名東府軍騎兵親衛,正策馬緩緩進入城中。
城門司鹽守軍本來打算拉起吊橋的,但鄭小龍率數十名騎兵衝入城中,大聲通報了徐州刺史李徽的名頭,沒有給他們關上城門的機會。
東府軍騎兵親衛是經曆過大戰的兵馬。在經曆過留縣大戰之後,李榮挑選了1千人作為親衛營,專門作為李徽的近衛兵馬。而在謝玄送來戰馬之後,親衛營兵士也是第1批擁有戰馬的東府軍士兵。
東府軍兵士進親衛營的標準很苛刻,除了有過人的作戰技能之外,還必須是在之前的戰鬥中表現出色,立功嘉獎之人。所以,這5百名親衛營騎兵雖然甲胄1般,但卻1個個都是手上沾了血,經曆過大戰生死考驗過的年輕兵士。故而當他們進入城中之時,自帶1股肅殺凜冽的氣質。
上過戰場的兵士和沒上過戰場的是兩種人,手上沾了血的和沒沾血的更是在眼神和氣質便大相徑庭。這5百騎兵轟隆隆進入城中,帶給人的壓迫力非同1般。
街道上,數十騎飛馳而來。正是得到消息的司鹽都尉王愉以及手下人員。同時前來的還有本縣縣令張敞以及縣域屬官。
王愉張敞等人翻身下馬,笑著拱手迎了上來。王愉雖然不認識李徽,但張敞見過,早已告知了王愉。
“下官司鹽都尉王愉,參見李刺史。未知李刺史前來鹽瀆,有失遠迎,望乞恕罪。”王愉大聲道。
李徽勒馬站定,淡淡看了1眼這個身材高大相貌堂堂的男子,沉聲道:“你就是王愉?朝廷管鹽務的官兒?”
王愉1愣,他已經許久沒被彆人這麼直呼其名,以這種態度說話了。但他很快意識到,自己麵對的是徐州刺史,是在大晉大名鼎鼎,從寒門1路晉升到今日,坐擁數萬東府軍的統帥。他的地位,跟自己相差了十萬8千裡。
“正是下官。未知李刺史前來鹽瀆縣,是因為何事呢?”王愉賠笑道。
“徐州刺史來所屬縣域巡查,倒要告訴你麼?你是管鹽場的官,還輪不到你來出頭。本縣縣令不在麼?怎不出來說話?”1人在旁大聲喝道。
王愉轉頭看去,看到的是李徽身邊策馬而立的1名身材瘦小的年輕人。雖然那人身材瘦小,但眼神如電,氣勢懾人。
“這位將軍是?”王愉沉聲道,語氣已經有些不善。
“本人李榮,乃大晉徐州都督府參軍,建威將軍,統東府軍中軍親衛軍。王大人,我說的難道不對麼?你1個朝廷派駐地方管鹽務的官員,跑來問刺史大人來意。這不是你的職權。”李榮大聲道。
王愉點頭道:“是下官多事了。”
“既知多事,還不退下。”李榮喝道。
王愉臉色陰沉之極,拱了拱手退到1旁,心中幾乎要氣炸了。這1年多來,他還從未受到今日這般羞辱。
“大人,你瞧那兩個人。不是畫影圖形上的那兩個麼?”身旁1名都伯湊上來低聲道。
“誰?”王愉聞言,順著那都伯眼神看去,這才看到李徽身旁的戰馬上坐著的兩個鐵塔1般的壯漢。那兩人像是兩座山1般肥碩,胳膊裸露著,比尋常人的大腿還粗。滿臉橫肉,相貌凶惡。兩人的手中都提著1根大鐵棍。
王愉瞬間什麼都明白了,殺死自己十幾名手下的便是這兩人,頭蓋骨碎裂,腦漿迸裂的死狀正是鈍器擊打所致。而且這兩人的相貌也和孫老者描述的完全1致。
所以,人是李徽和他的手下殺的。王愉心中又驚又怕,那死了的十幾個混賬東西,怎地偏偏惹上了徐州刺史。那也便是說,李徽聽到了私自販賣細鹽的秘密了。
想到這裡,王愉脊背發涼,頭皮發麻。
王愉腦海裡迅速的思索對策,現在不知道李徽到底聽到了些什麼。倘若他隻是知道有人私自販鹽獲利的話,那麼自己完全可以推諉不知,隻將私自販賣細鹽的行為說成是那十幾個死鬼的個人行為,來個抵死不認。
但是王愉又立刻想到了1件事。徐守成呢?那廝並不在死者之中,孫老頭說他被擒獲了。這狗東西還活著,他會全招了的。這廝本就是貪財膽小之徒,定然會招供。那可如何是好?
王蘊站在1旁皺眉思索,腦門上沁出大量的汗珠來,心中焦躁不已。
那邊廂,鹽瀆縣令張敞正上前向李徽行禮。張敞是吳郡張氏大族子弟,吳郡4大豪族顧6朱張,張氏也在其中。作為資助李徽錢糧物資的回報,李徽舉薦了1大批江南士族子弟在徐州為官。這張敞便是張氏家族的佼佼者,得了鹽瀆縣令1職。任命之時,李徽在淮陰時見過他1麵,對他印象不錯。
“下官見過刺史大人,未知刺史大人前來,下官沒能迎接,心中頗為惶恐。早知刺史大人到來,下官當出城迎接才是。”張敞道。
此刻張敞的表現卻有些緊張,不斷咽著吐沫,聲音也有些發抖。
李徽認為他是乍見自己到來,所以有些緊張,並沒有在意。溫言道:“張縣令,不必多禮。本人有公事前來,自不便提前告知於你。帶路吧,回縣衙說話。”
張敞忙答應了,轉頭看了1眼退後站立的王愉,這才回身上馬,引著李徽1行前往縣衙。
路過王愉身旁時,李徽道:“王都尉,你也請回吧。稍後本人有事要問你,你隨時候著。”
王愉躬身行禮,站在路旁看著
李徽1行沿著街道而去,神情陰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