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牢之指著地上的人頭道:“這是梁成,秦軍主將。這是梁雲,梁成的弟弟,參軍司馬。這是王詠,弋陽太守。這是胡進,梁成的狗頭軍師。我以他們的人頭獻給謝將軍,希望能恕彭城之罪。”
謝玄近前觀瞧,那些血糊糊的人頭看的人直犯惡心。但是正因為劉牢之殺了他們,才有了今日的勝利。
“彭城是彭城,洛澗是洛澗。過是過,功是功。劉牢之丟了彭城,罪該軍法處置,不容寬恕。但他戴罪立功,今日之戰乃是首功。雖然戰鬥尚未結束,但我軍大勝已是事實。有過當罰,有功當賞。即日起,劉牢之官複原職,領北府軍前軍,彭城太守,廣陵相之職。”謝玄沉聲說道。
劉牢之仆地磕頭,淚如雨下。
天亮了,朝陽驅散了黑暗,1夜的廝殺已然平息。
淮水南岸,洛澗西岸的戰場上,燃燒的帳篷隻剩餘燼,冒著縷縷青煙。戰場上到處是人馬的屍體,盔甲和丟棄的兵刃。大批的輜重物資被丟棄。秦軍5萬大軍的大營之中現在已經沒有1個站著的秦軍。
而慘狀更甚的是淮水之上,當晨風吹散了河霧之後,淮水河麵上的情形令人毛骨悚然。無數的屍體在水麵上漂浮著,順著流水緩緩的往下遊飄去。屍體的密集程度,堪比夏日野塘水麵上瘋長的浮萍,伸手扒不開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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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昨夜為了逃命下水往北岸遊的秦軍淹死無數,數量多到令人發指。此戰淹死的秦軍甚至比戰場上被殺死的秦軍的數量還多。
誰能料到,僅僅1夜之間,梁成和王顯的5萬大軍便灰飛煙滅。戰場的勝負,往往隻在瞬息之間。但是,原因卻是早就種下了。
若不是劉牢之骨子裡的悍勇和被恥辱激勵之後的求死之心,他也不會帶著3千人便敢渡河進攻。
若不是梁成和王顯暗中較勁,誰也不服誰。苻丕也不會分彆給他們領軍。他們抵達洛澗之後分南北大營駐紮,這本身就是個錯誤。給了劉牢之從兩軍之間的交接處摸進去的機會。
若不是梁成好勇鬥狠,且愛虛名的話,他也不會在被對方的兵馬逼近中營大帳的時候選擇迎戰而不是暫避鋒芒。他圖1個戰後被人頌揚為‘親率騎兵破襲營之賊,身先士卒斬敵將首級,勇不可當’的虛名,他也不會自己衝上去。結果被劉牢之給砍了腦袋。
……
……
戰爭的勝負看似是1瞬之間的事情,但其實,造成勝負的因素很多,許多甚至看上去毫無乾係,但是卻如蝴蝶效應1般累加了因果。領軍者的性格,軍隊的組成,士氣,乃至人與人之間的關係等等,這些看似無關之事,往往決定了結果。
此戰,秦軍慘敗。5萬秦軍戰死1萬5千人,其中半數淹死在淮水之上。被俘6千。其餘逃散或者渡河逃回淮水之北。
梁成,梁雲,王詠等人戰死。新任大秦揚州刺史王顯化裝成普通士兵逃跑,被北府軍抓獲。不久後,他會在大晉都城建康,被另1個揚州刺史謝安下令斬首。
除此之外,此戰繳獲物資戰馬糧草輜重無數。光是戰馬便有4千多匹。
北府軍完成了開戰以來的第1場大勝,報了彭城的1箭之仇。而劉牢之也在此戰之中完成了對自我的1次救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