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聞言驚愕,原來李徽早有想法。聽起來似乎是個不錯的想法,但仔細1想,忽然又覺得不對勁。
“李刺史,朝廷似乎沒有下達北伐的命令,你此次進攻是自己所為麼?李刺史又怎有把握攻下北徐州之地?這不是空口許諾麼?再者,即便拿下北徐州數郡之地,那也是危險之極的邊鎮之地,叫我南方士族子弟在這種地方做官,那也太危險了。”會稽沈氏家主沈元沉聲說道。
“可不是麼?老夫覺得有些不對勁,經沈公這麼1說,才明白過來。這是空口許諾呢。為何不能舉薦我們南方大族子弟於安逸之處為官呢?聽說北方大亂,乾戈4起,北徐州的官職誰也不肯做,這算什麼考量?”會稽賀氏家主賀濤也附和
道。
兩人的話基本上代表了在場大部分人的心中所想。
李徽的臉色陰沉了下來。他勉強帶著笑意道:“2位,能不能攻下北徐州數郡之地,那是本人的事。本人何等樣人,怎會信口胡言?你們的意思,我倒要寫下軍令狀不成?又要當官,又不肯當小吏,更要安逸的官職,這要求未免太多了些。要不這樣吧,本人將徐州刺史之職讓給你們族中子弟來當,2位覺得如何?嗬嗬嗬。”
沈元和賀濤聽了這話,也拉下了臉來。
“李刺史,我們南方士族供給你多少錢糧物資,沒有我們的幫助,你怎有今日?你當為我們著想才是。之前你或者說話沒有分量,我們能等。但現在,你又是得了聲望,又是封了縣公。我們這些人來請你兌現承諾,舉薦些好的官職作為回報,這難道過分麼?”沈元撫須道。
李徽微微點頭,轉頭看向顧謙。顧謙皺著眉頭,眼睛看著彆處,但卻並沒有說話。李徽明白了,顧謙其實也是同意他們的話的。或許今日他們已經商量好了,這次要逼著自己聽他們的安排。
李徽心中不禁感歎。這些大族豪門,總是希望能夠控製住彆人。謝安如此,南方士族也是如此。之前他們便提出過1些要求,要在軍中和要害部門安排人手,自己便沒有讓他們得逞,看來他們並不死心。在這時候想要出手控製自己了,但那是絕無可能的。
“原來在2位心中,1直覺得是有恩於我李徽是麼?想要我李徽報恩?所以提出要求來覺得天經地義是不是?”李徽笑道。
賀濤沉聲道:“難道不是麼?”
李徽大聲道:“當然不是。我們隻是合作,而非誰對誰有恩。若2位覺得我李徽必須要按照你們的話來做,你們想要左右我的行事,那便大錯特錯了。彆說是你2位,就算是謝安也不能對我如此。2位認為你們比陳郡謝氏還厲害麼?南方大族和我合作,乃是互取所需,相互合作,而不是誰對誰有恩。或者不妨說的直白些,咱們是各自為了利益和發展,彆談什麼恩情。誰都不是無私奉獻,誰都是為了利益行事。2位家主覺得回報不滿意,那也沒法子,隻能說你們從1開始便對此事的領會有誤。”
李徽的話讓所有人都變了臉色。顧謙臉上也掛不住了。
“弘度,話怎麼能這麼說?就算你不感念恩情,卻也不用詆毀我南方大族。畢竟,在你危難之時,我們出手幫了1把。我們也並沒有想要左右你,是你自己心中這麼想罷了。”顧謙沉聲道。
李徽笑道:“阿翁,咱們還是就事論事的好。我會給你們回報,但是,你們隻能吃我給你們的菜,不能自己點菜。客隨主便,這個道理諸位家主要明白。若是挑3揀4,甚至要指揮主人點菜,那便有些不禮貌了。”
顧謙瞠目看著李徽,半晌歎息道:“你和從前1樣。當初你從我顧家離開之後,也是如此。不念恩情。”
李徽聞言歎息道:“東翁,我也沒想到,你也和以前1樣,喜歡把自己當成彆人的恩人,卻忘了是有求於人。你們這些大族啊,什麼時候才能學會好好的真誠待人呢?而不是覺得彆人都該聽你們的,頤指氣使,不肯放下架子?世道變了,有些固有的想法也該摒棄了。”